凄美地(158)
裴东鹤也换了身烟灰色夹克,戴上帽子口罩,开着临时让小丁租来的小面包,去许颂苔下榻的酒店接他。
许颂苔今天穿一件姜黄色灯芯绒外套搭配白衬衣,下面是条深咖色长裤,看着就觉得暖和,头发难得地仔细抓过造型,只一眼就能牢牢抓住人的注意力。
他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笑,问裴东鹤从哪儿弄来的面包车,裴东鹤说“你猜”,偏过头来盯着他目不转睛。
许颂苔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问怎么了。裴东鹤支吾了一下,说:“看你穿得毛茸茸,想抱一抱。”
“今天突然降温,就穿得厚了点。”许颂苔笑着上下打量他,“你外套这么薄,不冷吗?”
“我体质热,不觉得冷。”
“那晚上回去抱抱,”许颂苔靠近他耳侧轻声吐出两个字,“我冷。”
裴东鹤的心弦像是被拨弄了一下,整个人荡漾在悦耳的音澜中,情不自禁凑到许颂苔颈边嗅了嗅:
“好久没见你用香水了。是冷杉的味道?”
“嗯。”许颂苔被他的呼吸弄得脖子痒痒,“好啦,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看电影。”
“好。”
面包车潜入夜色,在几个红绿灯开外的地方拐进一条小巷,在一家烤串店门口停下来。
一小时后,车子重新启动,驶向酒店附近的电影城。
深夜看电影的人不多,两人又是包场又是帽子口罩全副武装,一看就让人起疑。
好在沙市常有明星出没,检票口的服务生也一副见惯世面的表情,没有少见多怪地盯着他们看。
两人在影厅里找了个居中靠后的地方坐下,屏幕上就开始播先导片了。
许颂苔已经看过一次,这回少了点激动,主要在留意对手演员们的表演和导演的调度。
裴东鹤是第一次看,很快就被剧情吸引住,时不时捏紧拳头低骂几句“干他爹”的。
到了最后的杀夫情节,许颂苔偷偷扭头看他,发现他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直到片尾的“完”字出现,工作人员的名单开始滚动,歌曲声音也变大以后,裴东鹤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摸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转头看向许颂苔,问:
“女主真的是新人吗?演得好厉害。”
“算是电影新人吧。好像出道比较早,以前演过一些短剧、短片。”许颂苔回忆着以前跟女主聊天获得的信息,说,“这部电影上映以后,她应该也离大火不远了。”
“那也未必。”裴东鹤一语道破,“还得看后续资源和作品质量跟不跟得上。”
许颂苔点头:“希望她好运。”
裴东鹤看他一脸认真,忽然皱眉:“你就不好奇我对你的评价?”
“好奇啊。”许颂苔笑起来,“是你先说女主的嘛。”
“好吧。”
裴东鹤顿时没了脾气,回头瞥了眼影厅门口,见没人进来,便起身从前方圈住了座椅上的许颂苔,下巴蹭在他温暖的灯芯绒外套上,用脸摩挲他的脸,很有诚意地说:
“你演得很好。我为你骄傲。”
许颂苔弯起嘴角,就着这个姿势轻声轻声道:
“谢谢宝贝。”
第二天的路演很顺利,活动结束后,主创团队一起聚餐,顺便沟通接下来几站的行程。
因为时间排得紧,许颂苔没机会溜出去送裴东鹤,只好发信息跟他道别。
前一晚柔情蜜意、如胶似漆的画面还留在脑海,两人心照不宣地发出爱心表情,对着屏幕傻笑一阵,又各自投入忙碌的工作。
路演第二站在沪市,第三站在武市,第四站在蓉市,观众们反响都很热烈。
映后环节俨然变成夸夸大会,几位年轻演员都笑得合不拢嘴。
随着票房不断上涨,几位演员的话题度也大幅攀升,粉丝规模迅速壮大,工作邀约也明显多了起来。
到了第五站南市,女主角和许颂苔的微博粉丝量已经分别突破六十万和四十万大关。
这场映后环节,主持人问到片场趣闻,想让几位演员分别讲一件拍摄过程中难忘的事。
这个问题之前的场次也有人问过,许颂苔照例打算说说甘肃的气候和那里好喝的杏皮茶——只是不提帮他买茶的裴东鹤就是了。
女主角大概是不想重复先前的叙述,想了想,说:
“我印象最深的,大概是拍第一场床戏的时候。”
观众席顿时爆发出疑问的低呼,也掺杂了一些阴阳怪气的调笑。
女主角顿了顿,露出个略带尴尬的笑:
“抱歉,这好像不能算床戏。我更正一下,应该是女主角被丈夫欺凌的戏份。虽然之前看过剧本,但实际拍摄那天,通告上没写这场。所以我直到被‘丈夫’扛进卧室、扔在床上那一刻,都以为导演马上会喊cut。”
女主笑了笑,忽然提高嗓音:
“结果并没有!摄像机居然一直在运转!!我差点就愣了……好在多年演戏的经验让我脑子里虽然全是问号,也还是继续演下去了。”
“但是那种戏,哪怕演员知道是假的,进入角色后它就是真的。那种境遇……是真的会让人恐惧、发疯、害怕、想逃跑的……”
说到这里,女主角脸上的笑意已经变得勉强,声音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所以我那场戏的反应都是真的,哭喊也是实打实的。说出来好笑,到现在想来都还有点后怕。事后我还跟男主老师开玩笑说,现在看到他都条件反射想躲起来了。”
听到这里,刘长在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主持人也在心里大喊不妙,索性抢过话头,用更大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