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地(167)
想到请假,他又想起类似的情形从前好像也发生过——
大学时期,裴东鹤因为准备演出太累又感冒,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也是那次,许颂苔借口去裴东鹤家送药和吃的,两人才确认了关系。
裴东鹤那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星期,反复高烧,还差点住院。
许颂苔为了就近照顾他,在他公寓里住了一星期,也编了各种理由跟专业课老师请假。
两人分道扬镳后,裴东鹤估计没少熬夜拼命工作,身体说不定又变差了。这次或许也是累病了,睡着了,才顾不上接电话。
如果真是病了,他父母家应该有人照顾吧?
哪怕父母不管,用人也会帮忙送药做饭吧。
不知道那个家里暖不暖和,最近夜里风大,降温快得能赶上沙漠。
希望他赶紧好起来。
……
想着些有的没的,疲惫感也如雪崩般压下来。许颂苔连衣服都没换,握着手机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次睁眼时,天还没亮,许颂苔猛地坐起身看了眼手机,还不到四点。
他责备自己竟然能睡着,打开微信想再打个电话,发现裴东鹤居然回消息了。
那是一条语音。
说他要在父母家耽搁几天,那边信号不好,可能没法及时接电话回信息,如果联系不上也不要担心。
许颂苔听完立刻打视频过去,裴东鹤却再次没了反应。
他心里纳闷,什么叫那边信号不好?难道有钱人住的房子不装wifi和天线?
但把语音反复听了好几遍,裴东鹤声音平稳,呼吸正常,不像是遇到危险的样子。
虽然不排除是他在逞强,但至少证明人是安全的。
许颂苔赶紧给小丁发信息说明情况,让她也暂时不用跑一趟了。
这天是拍摄第19天,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又轻松。
沉重在于今天很可能没法休息,要熬到明天拍完;轻松在于熬过这两天,就可以跟这磨人项目说拜拜了。
许颂苔虽然牵挂裴东鹤,但到达片场、换好戏服后,还是很快镇定下来,随着导演的一声“action”迅速入戏。
裴东鹤曾经很讨厌他这点,问他演戏是不是比自己还重要。
许颂苔忘了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但此刻人在戏里,确实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把裴东鹤抛到了脑后。
直到导演一声“cut”,许颂苔才又变回许颂苔。
他回过神来,看见导演捧了束花走过来说“恭喜许老师杀青”,这才想起昨晚只顾着急裴东鹤的事,忘了确认今天的通告单。
他的戏份到今天就全部结束了。
也就是说,他马上就可以飞去京市找裴东鹤了!
激动后知后觉地爬上眉梢,许颂苔接过花束,分别拥抱了导演和几位演员,感谢大家这些天的指导、协作与陪伴。
其他人也纷纷鼓掌,感谢许老师参与这个项目。
短暂的杀青仪式之后,许颂苔换回自己的衣服,请妆发老师帮忙拆掉了头上的发套,又借来卸妆水洗面奶,迅速洗干净脸。
临走时,其他工作人员已经重返岗位,各司其职了,许颂苔不便打扰,就跟附近几个员工打了招呼,轻手轻脚离开了拍摄基地。
最近一班义乌到京市的飞机要等到晚上九点,最近一班横店到京市的动车是两小时后。
许颂苔果断买好动车票,回住处收拾行李、退房,直奔动车站。
候车期间,他又尝试给裴东鹤发信息和拨电话,还是没有回音,只好又求助小丁,想打听裴东鹤家的情况。
小丁这几天放假晚睡晚起,作息混乱,但每次许颂苔发信息过来,她都刚好醒着。
这会儿她本来一边看着日剧,一边吃着迟来的外卖午餐,听到许颂苔发来的语音,不免被他担忧的情绪感染。
小丁迅速在脑中综合已知情报,沮丧地得出结论,她也不太清楚。
“印象中,裴哥这几年很少回那边,偶尔回去,也是他自己开车,或者我送他到门口。
“我也不知道他一般会待多久,也没进过那栋别墅,不知道他父母——啊,就是裴影帝和宋影后——平时在不在家。
“但那地方很大,很气派,每次去都有用人在门口迎接。”
说完这些,小丁忽然感叹:
“不过裴哥平时应该蛮孤独的。除了工作应酬,其他时间都在自己公寓。除了您,好像也没其他关系近的朋友,逢年过节也不爱出去玩。
“刚出道那几年,他碰了不少壁、遇到不少困难,心理状态也出了很严重的问题,做过挺长时间的心理咨询,甚至自残过——去医院包扎的路上,他虽然用浴巾裹着手,但我还是看到流了好多血。
“虽然我不了解您跟裴哥之间的故事,但经过这一年多的观察,我看得出他很在乎您,您也一样在乎他。
“虽然裴哥之前任人乱改我稿子的事,在我这还没翻篇儿,但他这些年一直像哥哥那样照顾我,提携我,我很感激。
“如果这次他跟家里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希望您能陪他一起度过。”
嘈杂的候车大厅里,无数人拉着行李进进出出,许颂苔戴着耳机一条条听完小丁的语音回复,还是被“自残”两个字扎得心里一痛。
裴东鹤说起这事时云淡风轻,许颂苔还真信了他只是轻轻划了个小口子。没想到实际这么严重,还流了好多血。
他整理好心情,郑重地回复:“我会的,谢谢你。”
然后熄灭手机,再次看向大厅里不断刷新的屏幕。
第90章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