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后全校嗑我和死对头(171)
从迟阙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紧抿成一条线的唇和落下的嘴角,黑色礼服反射出清冷的光泽,一如主人周身降霜落雪的低气压。
“对不起。”迟阙手指弯曲片刻,小心地探向他的手腕,“我错了。”
微凉的指尖抵上手腕薄薄的皮肤,云绥被冰的颤了一下,满心的怨怼顿时化作了担忧。
“哪能,我们迟哥怎么会错呢?”他白了迟阙一眼,嘴上阴阳怪气地毫不留情面,手却翻过来用掌心包裹住他冰凉的手指。
迟阙胃里针扎似的刺痛,却仍然撑起一丝微笑,得寸进尺地挤进他的指缝间反客为主。
“你原谅我了。”他力气极轻地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小绥不会欺负病人吧。”
这一手强买强卖十分出其不意,云绥又好气又好笑,压下他的手没好气道:“消停会儿吧祖宗,疼成这样了你也真是笑得出来。”
说话间,迟阙的来电提示音响起来。
“走吧活爹。”云绥站起身,递给他一只手借力,“刚才和老聂请好假了,我陪你。”
迟阙没说话,握住他的手却突然收紧,力气大到云绥怀疑他能把自己的指骨捏碎。
“你怎么了?”
他加大力气挣了挣,手上的力道骤然一松。
迟阙连连倒退好几部,后腰磕在桌边才停下来,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
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争先恐后似的染红了他整只手。
“迟阙!”
巨大的耳鸣声覆盖了迟阙的听觉和大脑,他模糊地听到云绥在他的名字,似乎分外惊恐。
没事啊,别怕。
他以为自己抬起了另一只手去抚摸恋人,却只是无力地动了动手指。
阵阵眩晕将整个视野变得模糊暗淡。
这是云绥第三次站在急救室的门口前。
掌心里仍然是那人的血,他的手却不再颤抖。
习惯了恐惧的心脏就像被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无限吞入四面八方而来的压抑和自责,如潮水般的负面情绪包裹着他,像一层窒息的厚茧,叫人如坠冰窟。
与他同来的聂华一边焦急地给虞兮打电话一边四处打转,坐立难安。
云绥闭了闭眼,很想冲他吼一句“别踏马转了!”却又因为师生礼貌而不得不闭嘴。
他低着头冷嗤一声,发觉自己已经对那盏夺命红灯PTSD了。
“是发烧引起的肺炎,本来化疗后免疫力就差,肺部功能薄弱就成了第一个攻击对象。”邱明对赶来的虞兮和林薇解释完又问,“孩子是小时候得过什么肺部疾病吗?”
虞兮表情讪讪道:“大概两三岁时侯,家里疏忽了一点,高烧转成肺炎了。”
“那你们这次可千万好好注意。”邱明的表情冷了一瞬又恢复如常,“这次肺炎虽然发现的早,但引起了白细胞异常增长,先转到无菌病房观察情况,家属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云绥瞳孔骤然一缩。
林薇腿一软,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跌,被聂华和虞兮急急接住。
“别怕别怕,化疗完也是进的特护病房,肯定不会出事的。”虞兮死死攥住林薇的手臂碎碎念着,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闺蜜。
这个夜晚极其漫长。
无菌病房家属不被允许进入,云绥只能和两位长辈一起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里面的人。
仪器上的数值他看不懂,但从护士忙碌的身影来看,情况大约是好不到哪去。
看着看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渐渐无法经受酸痛缓缓闭上,云绥蹲在地上靠着玻璃窗睡了过去。
但只睡了一会儿,就被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云绥皱了皱眉,刚想捂住耳朵,虞兮带着哭腔的声音闯进来:“医生,情况真的这么差吗?”
云绥的瞌睡虫顷刻间跑得无影无踪。
他顾不得麻到发疼的腿,一瘸一拐地蹭过来,嗓音喑哑地问:“他的病情恶化了吗?”
医生扭身进了抢救室,虞兮失魂落魄地望着那道门:“刚才他的情况突然变得很危险,医生说具体情况不能预料,但必须尽快接受骨髓移植。”
云绥顿时一阵窒息。
骨髓移植,骨髓掌握在迟为勉手里,他们又要怎样才能拿到骨髓源呢?
还不等他迟缓的大脑消化信息,楼梯口上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带着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步履匆匆地赶过来,直直走向云绥。
正是迟家老宅的管家。
“云少爷,我来时候听说小少爷现在病危。”老人眼角还有泪痕,神色凝重又严肃,“今早迟先生给小少爷的代理人去了电话,告知严先生已经选择了支持他,要求小少爷必须交出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否则绝不让小熠少爷提供骨髓源。”
云绥的血都凉了。
“转让,我们同意转让!”虞兮箭步冲上来失态地大叫,“合同呢?我现在就签字!”
老管家却一点不理,只看着云绥:“云少爷,您先暂时帮少爷做个决定吧。”
此话一出,整个走廊都安静了。
“他和阙阙没有关系!”虞兮难以置信地瞪上前争夺主导,“我才是他的母亲!我才应该决定!”
“小少爷已经成年了,有自主决定的能力。”老管家撇了一眼,不为所动,只定定地看着云绥:“小少爷出院那天对我们说,如果有一天他无法出面主持,就让我们来找您,由您来暂代他同代理人们商讨决定。”
第94章 代理人
“什么?”
不止虞兮和林薇不能接受, 就连云绥自己都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