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后全校嗑我和死对头(83)
少年大概刚经历了一场追逐,额头上还留着细密的汗珠,轻微喘着粗气。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他扶住云绥的肩膀帮他站稳,伸手理了理这人歪掉的领结。
“呼——你不知道迟熠那小子跑的多快!”云绥喘着气抱怨,“就几分钟时间,他已经放下背包准备去机车俱乐部了!”
“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在司机开车前拦住他,东西我就要不回来了。”
迟阙想象了一下这人拼命追着车跑的样子,不由莞尔。
“你怎么突然下来了?”云绥把手里的盒子背在身后,略带不满地质问。
他原打算趁迟阙不注意,直接把东西强制戴在他头上,现在这人突然出现,他的礼物又没打包装,岂不是直接暴露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迟阙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击重点,还顺着他的话继续道:“刚才在楼上遇到了不想见的人。”
云绥眼皮一跳。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看起来是大获全胜?”他调侃似地眨了眨眼,“那位又说了什么惊掉人下巴的话?”
“唔……”迟阙习惯性的想笑,却在笑出声的前一刻强行收了回去。
“一些彰显自己优秀人身控制权的宣言。”他轻描淡写的总结完,顿了片刻又道:“被我指正完以后气急败坏,但又碍于脸面和风度不敢跳脚。”
云绥叹了口气,目光有意无意的停留在他的脸上:“真可惜,听起来非常精彩。”
迟阙勾了勾嘴角,又立刻压下去,掩饰般咳嗽了一声:“将来有机会给你录个像。”
“录不录像不重要,我现在有另外一个重要问题。”云绥似乎终于确定了某件事,突然捏住迟阙的下巴,强迫人低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你刚才其实被拿捏了吧?”
距离实在太近,近到迟阙能从那双漂亮的茶色瞳孔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以及眼睛主人满目的质疑和担心。
被注视的久了,甚至会生出自己对他很重要的错觉。
迟阙蓦地想起了在楼梯口对虞兮放出的狂言。
“就算我喜欢云绥又能怎么样?”
他不自然地撇开眼,扬起下巴挣脱云绥的手反问:“哪里得出的谬论?”
云绥对他的躲避很不满,啧了一声戳了戳他的嘴角:“那今天嘲讽人,怎么不笑了?”
迟阙一愣。
“哦——”云绥阴阳怪气地拖着长腔,“只有嘲讽我的时候才多加个笑声攻击?那我可真是荣幸至极啊。”
这个调调怎么有点熟悉?
云少爷稍微反思了一下,觉得这也算近墨者黑,继续心安理得的阴阳:“原来我的排面这么大啊,真是……”
“我以为你很讨厌那样。”迟阙突然打断他。
“为什么?”云绥简直满头问号,“因为我总和你斗嘴?”
迟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解释道:“因为我发现,那个笑容和虞兮很像。”
他终于笑了一下,却很苦涩:“我确实好的不学只学坏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云绥却莫名其妙地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在砍掉自己身上和他们俩的相似之处?”他的声音很轻,垂落的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指腹不停揉搓着。
“是因为我之前吐槽你假笑的样子像迟为勉吗?”他咽了口唾沫,心尖泛起细密的疼。
迟阙眸光一闪,沉声道:“是我自己厌恶他们。”
云绥已经习惯了这人话要反着听的特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艰涩道:“那只是我随口一说。”
心中涌起无数复杂感情,他一边想抱一抱这个活在无数枷锁控制之下走向极端的人,一边又想狠狠给他一拳。
“迟阙,你不是折射了他们不堪的影子。”他重重抿了下唇瓣,忍着心头的酸涩开口,“不要对自己矫枉过正。”
“笑容和行为逻辑的相似是基因的结果,但并不是人格的宣判。”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堵了一块沾满酒精的棉絮,辛辣又艰涩,“迟为勉和虞兮笑起来让人反胃是因为他人格虚伪,而你没有那些让人作呕的本性。”
迟阙怔了片刻,玩笑似的挑了挑嘴角:“你不觉得与他们相似,哪怕一点,都挺令人恶心的吗?”
“……”
“令人恶心的只是环境不是吗?”云绥闭了闭眼,轻声反问,“你人生的十八年不都在和他们抵抗吗?迟为勉明里暗里的控制,虞阿姨的伪装规劝,你低过几回头呢?”
“一次都没有,对吧。”他直视着迟阙的眼睛。
那种笃定带着令人心安的魔力,迟阙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被云绥一把抱住。
搂着他的人趴在他耳边,用温柔又坚定地口吻缓慢道:“你的神态,处事,语言风格,也许会被基因和环境影响,但在你的自我塑造面前微不足道。”
“是你自己努力摆脱阴影,在夹缝的自由里长成了现在的样子。”他攥着迟阙的礼服下摆,轻拍他的后背,“你现在的样子是你自己的,与他们俩毫无关系。”
“我从来没有在你身上看到如他们一样的刻薄恶毒。”
迟阙真真实实地呆住了。
他缓缓抬起胳膊拥住面前的人,冰凉的宝石胸针被相贴的体温暖热,碰撞在一起时发出轻微脆响,仿佛心动的讯号。
由轻变重的心跳声昭示着迟阙十八年来唯一不可避免的脱轨。
又或者说,这是一件早有端倪的事。
不久前的妄语变成了一锤定音的预言。
他真的喜欢上了云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