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带雨(17)
她背着司徒厌,走在反光的积水中。
她在水面看到了她涟漪般闪光的绿色裙摆,狂烈落下的雨珠,在那片宇宙里,溅起了无数星星与蝴蝶。
在这个孤独的夜晚,沈墨卿见到了一片属于她的宇宙。
*
打开二楼的窗,就能听到震天的流行音乐,楼下的青年们,会弹吉他的坐在板凳上弹唱,在舞池里跳舞,嘻嘻哈哈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简单的快乐。
床上传来少女平稳的呼吸声。
沈墨卿人走到了露台,顺手拉上了露台门,她用黑金色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细长的薄荷烟。
她的大脑终于从一种诡异的亢奋陷入了长久的,平稳的,应有的冷静中。
她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
是以她不得不承认,她对——她对司徒厌,对这个毫无道德底线的人,确实产生了一点难以言喻的情愫,这情愫与对方的情商、智慧、能力没有任何关系,多起于激素的作用,归根与年轻的荷尔蒙。
食色性也,泱泱红尘,谁不是六欲在身的凡夫俗子?
火星在她修长的指尖跳跃,闪动,她正想着,手机又亮了。
司徒厌用酒瓶子把章乾一砸进救护车这事儿很快就发酵到了每一个a大学生的手机上。
一根烟燃到了尽头。
沈墨卿不明白,为什么司徒厌总是这样,尽做蠢事。
沈墨卿很少抽烟,只是在心情很烦躁的时候来上一根。
现在,它和司徒厌糅杂在了一处,成为了一道不为人知的心事。
夜渐渐深了,底下的人终于玩累了。
凌晨四点,万籁俱寂。
沈墨卿按灭了最后一支烟,她轻出了口气,还是想不通。
但她也不打算想通了,毕竟,这并不是她能控制的。
谁年轻的时候没一场疯狂的心动?
不过这种心动适合在这个懵懂年纪的所有年轻人,独独不适合她,沈家寄厚望予她,并不希望她在这个该奋斗的年纪去谈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
更何况,客观而言。
司徒厌不适合她。
*
司徒厌模模糊糊地醒了,她摸出了手机,发现已经凌晨四点了。
她起来,发现这里好像是别墅二楼的房间,布置的很干净,床边开了一盏温馨的小夜灯。
夜色很深,她看到了露台有道模糊的影子,似乎是有人坐在那儿。
司徒厌很快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一时间十分的紧张。
沈墨卿到底有没有真的拿到证据?知道不知道造谣的那个是她啊?
有没有要告她?
司徒厌眼珠一转,转而有了主意。
*
沈墨卿下定了决心,一转头,还是顿住:“。”
司徒厌的脸和额头一同贴在玻璃上,蹲着,正在目不转睛地看她。
说实话,凌晨四点,无论是场面,还是对方的姿势,都有点过于抽象了。
第10章 暧昧
……沈墨卿甚至不知道对方保持这个姿势在这里这样看了多久。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沉默一会儿。
沈墨卿捏了捏眉心,说:“……你酒醒了?”
沈墨卿并没有给她换衣服。
她向来冷漠,带司徒厌回来是她对不熟的人做过最出格的事。
司徒厌缓缓的把自己的脸从玻璃上撕下来,她蓬松的银灰头发有点乱,白嫩的脸颊上沾着几缕发丝,那闪片孔雀绿的裙子耷拉着一边的吊带,模糊暧昧的光影下,她的肩膀和锁骨的线条清晰又漂亮,像伏在雪里的琼枝,莹润,精致。
她不回话,只是用那双很大的,水润的眼睛盯着她,大抵是酒精作用,她眼尾红红的,像是哭过。她像是没回过神来,这让她瞧着人的时候,带着一点点勾人的天真,令人心头说不出的发痒。
顿了顿,沈墨卿又说:“你在外面喝醉了,我把你带过来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司徒厌张张嘴,用口型跟沈墨卿说话。
她仿佛觉得这样很有趣,一边笑一边无声无息地趴在玻璃门上讲话,于是沈墨卿的视线落在她的虎牙上。
她说——“你猜呀。”
沈墨卿:“……”
沈墨卿不打算和司徒厌玩这种毫无意义的游戏、
她直接拉开了玻璃门。
司徒厌猝不及防,就这样摔在了她的怀里。
她这时候又像一尾绿蛇了,柔得像是没了骨头,就这样贴着她,这样近,她说:“学姐,你怎么这么粗鲁啊……”
她笑了两声,又盯着她,用甜腻腻地声音问:“学姐这样帮我,是认识我吗。”
她的身体又柔又软,勾得人心跳不停,但沈墨卿神色还是很淡定。
她一眼就瞧出了司徒厌没有真的醉,也许是她的眼睛太大了,所以什么情绪都在那里,被人瞧得通透而干净。
她在试探。
她知道自己漂亮貌美,所以故意试探。
尽管什么证据都有了,随时能把怀里的人告上法庭,狠狠吃一顿官司。
但沈墨卿缓缓移开视线,淡淡说:“我不认识你。”
怀里人的眼睛唰得一下就亮了,下一秒就想从沈墨卿怀里起来。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在装醉,这样显得十分刻意,是以股作矜持地用手搭着额头,做作地说:“哎呀……这样吗,但是我认识你……”
然后不经意地从沈墨卿怀里起来。
沈墨卿怀里一空,冷风涤荡而来。
司徒厌本来就想这样溜号,但她很快就想起了被救护车拉走的章乾一,还有眼前人和对方的表亲关系——
司徒厌:“学姐,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