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遗言要继承[快穿](195)
从荒境回魔宫需要五日的路程,苏禾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不得已停下脚步在一个临近的城邑歇下。
此时正值晌午,日上中天,天光正好,站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他有些格格不入。
一身白衣的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薄唇微抿,眉宇紧蹙,像是在忍受一种难言的痛苦。
他到底不是魔族,更没有能承载魔气的魔体,天蕴记在他身上会排异甚至反噬,但再痛苦他也只能忍着。
月起西山,阴云如墨。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最角落的那个房间传来,在惨白的月色下有几分诡秘的可怖,但那压抑的痛苦喘息声,又似夜中勾人魂魄的艳鬼,让人脚步不由自主的就移动了过去。
少年尚且单薄的身影在廊内投下一段清晰阴影,前路无灯火,只有一片看不到尽头一样的黑暗。
他脚步踯躅了片刻,犹豫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害怕,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心里的那道声音,继续往前走。
就是这短短几步的路程,好像走了千万年,改变毕生前行的轨迹。
透过半敞开的窗牖,借着淡薄的月光,看清面前一切景象的少年呼吸一窒。
屋内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白衣散乱的人,他在痛苦的发抖,全身都被冷汗浸湿,几缕鬓发贴着侧帘,更衬出他脸色的苍白。
“啊!——”小小的惊呼出声,少年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发现里面那个人竟然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好像交接在了一起,但是又好像只是错觉,里面的人眼神涣散,眼里都是被痛苦磨出的疲倦。
但是那还是一种极好看的脸,蘸着一缕月华蜷缩角落,有种病弱的绝美。
“进来。”尽管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是对方的声音还是冰冰凉凉的,有点像池下的泉水。
少年先是一愣,随后开始往后退了几步,他不敢进去,却也挪不动脚步就此离开,就这样不上不下的站着。
里面的人直接将手一抬,广袖一挥,窗门大开少年就被一股力道拖了进去,就摔在白衣人面前的那一段月光里。
一道影子落在眼前,少年看到一只手伸向自己,他猛然抬起眼。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这只手也是值得细细品味的,有种梨花枝头的精巧淡雅。
白衣人还在喘,痛苦而急促,甚至连下颚都紧紧绷起,看得出在咬牙忍耐。
然后少年看到一抹淡淡繁复花纹,自后颈一点一点的蔓延到了对方的侧脸上,就像是眼花的错觉一样,须臾不见。
随即一道身影盖下,少年被白衣人狠狠压制在身下,对方散开的长发落在他的脸上,嗅到淡淡的花香,于是忘记了挣扎。
没有什么温度的呼吸落在少年的脖颈间,他全身都跟着僵硬,低眼就能看到对方的完美的眉眼。
此前那么多年月里,他是从来没有与人这样亲近过的,更何况这样的美人确实少见。
就在少年恍惚的那瞬间,冰凉的手指拨开了他的衣领,上面的人垂首凑了过去,将唇落到了上面,像是在犹豫一样欲贴不贴,若即若离。
似一个带起一阵麻痒的吻,全身一阵战栗。
“嗯!——”少年闷哼一声,侧颈上的疼痛感让他全身一抖,接着开始反抗起来,但是他的修为并不高,身上的人按着他的肩膀,他怎么也没法将人推开。
他不敢大声叫喊,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样,之前的挣扎也只是疼痛下的下意识反应罢了,过了一会少年便安静了下来。
唇齿紧挨着少年的血肉,对方咬破了他的皮肤,像是给予一个吮吻一样,吸噬着他的鲜血。
月华依旧惨淡,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而少年那双推拒的手,不知何时就放到了对方的腰上。
许久,少年像是支撑不住一样的闭上了眼,等到天光再起,直射屋内,里面只剩他一个人,一切了无痕迹。
回到魔宫的苏禾除了脸色看起来有些虚弱外,一切如常,他还在鉴天宫内每日占星卜算,而同时栎圭也在竭尽全力寻找那个至今未出现的天命魔尊。
魔族大统天下,只能依靠神谕里面所言的天命魔尊,栎圭有这个野心,如今只差找到魔尊。
魔族皇室内有一块三人高的巨石,通体莹润,是十年前栎圭从临渊得来的,据说集临渊之灵气,可辨神魔,亦可分辨天命魔尊。
数十年,但凡有可能是天命魔尊的人都会被栎圭带过去测验,但是遗憾的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真的等到魔尊出现。
听说魔君栎圭最近从外找回了一个皇子,是他从前外出时跟人生下来的孩子,如今都十多年了才想起把人找回来。
这是栎圭的风流往事,随便听一听便罢了,何况那皇子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值不得人们多费口舌。
可是就是在皇子回来的第三天,整个魔宫都为之沸腾喧哗了起来,到处都在传他的事迹。
天幕微沉,日光烨烨,却是魔界难得的好天气。
“何事喧哗。”
梨木花格门从里面打开,入目便是一人沐雪寒梅般的身姿,门口的侍从急急垂下眼,生怕玷污了这人一样。
“回大人,是前些天找回来的四皇子的事,听说今日魔君带他去了后山应验灵石,结果灵石当真便亮了,魔君说这就是魔族一直在等的魔尊。”侍从的语气都带着激动。
苏禾让人下去了,他信步出门,站在院子里往后山的方向看去,如今天蕴记还在他身上,灵石怎么可能应验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