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遗言要继承[快穿](201)
苏禾都已经忘了古玉这个人,甚至一度以为他已经死在了荒境里面,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在魔宫见到他。
王后将人引荐给苏禾,一身阴郁气息更甚从前的古玉自屏后走来,还未看清脸苏禾便有所预感。
两人都认出了对方,不过谁也没有开口说破,待到古玉离开之后,王后问苏禾:“我看你好像不大喜欢他,你觉得这人如何?”
“我见他眼神阴鸷,其名不副实,或城府深沉,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除了你,”王后笑起来,“我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里面两人交谈声都没有刻意掩饰,于是外面的古玉听得清清楚楚,眼神不由悄然深了下来。
*
北境漫天的黄沙迷了眼,封滁经常会把它们看做从前那片飞舞的蝶雨。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始终想不明白,苏禾为什么一定要他走,他是绝不相信苏禾对栎圭的说词,说这是历练,是他应该受的。
多少次从凶兽口中死里逃生,他都捂着心口,只有那里存在的那个名字能让他有活下去的勇气——即便是那个人已经不要他了。
五年,封滁在北境等到了苏禾。
北境终年烈日炎炎,地上的黄沙十分烫人,封滁又一次虎口逃生之后也顾不得那么多,就这样仰面躺在上面,让烈日蒸干鲜血,他半睁着眼看着刺目的阳光。
一道阴影忽然落下,他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看到了那一袭白衣。
“死了?”
那人清冷的声音十分真切,在灼热的风里有种漫不经心的无所谓,跟每一次梦里让他发狂思念的声音相重合。
封滁以为自己要流泪了,在这黄沙里他日日夜夜期盼的人终于出现了,可是这里风太大,日头也大,再多的血泪都见不着的。
他缓缓站了起来,跟苏禾面对面,用沙哑的声音郑重宣告:“我还活着。”
封滁的视线定在对方的脸上,发现那张脸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跟从前一模一样。
“活着就好,否则我还得把你的尸体弄回去给魔君交代。”像是久别的玩笑,语调倒是轻松,但是封滁听不出一点笑意。
苏禾扔了药给封滁,给了他半日的时间休息,然后才带着人启程。
一路上两人交谈不多,苏禾也没有问这五年他是如果过来的,只是偶尔看封滁的眼神让封滁有种错觉,觉得这人真的还跟最初一样,虽然表面上看着冷淡,但是眼底有温度。
那个坐在大殿内白衣铺展的人,好像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正侧首叫自己进去研墨。
或许这不是错觉,这一路苏禾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在回到魔宫之后那才是真的冷淡。
封滁没有再住在鉴天宫,他有自己的居所,其实离鉴天宫并不远。
不过他除了夜晚休息的时候,是很少回自己寝殿的,一般都跟五年前一样几乎每天都去鉴天宫守着。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现在他跟五年前不一样了。
苏禾也发现了封滁的改变,五年的时间将他磨得更加沉稳,他好像还是少年,身形也没怎么改变,但是骨子里生出了坚毅感,还有眼神更加沉冷凌冽。
苏禾一度怀疑他要变成古玉那个阴郁模样了。
但是好在封滁一直没有变。
最开始的时候他回到鉴天宫,还总是会坐在外面直直往大殿里看,有时候苏禾注意到他过分直白的视线时,也会朝他看过去,然后封滁就会如五年前一样回以一个笑。
这笑却不似从前那般纯善,他的眼睛永远没有从前那样的温度,与其说是在笑,倒不如说他只是下意识的做出这样一个反应,这样弯着唇角的样子更有一种陌生的疏离感。
封滁也变得不爱说话,习惯沉默,他说在北境的五年里没有人能陪他说话。
自封滁回来之后,魔君开始频繁召见他,一般他的日常几乎都是三点一线,见了魔君就到鉴天宫,晚上再回去。
“大人,为何你现在不赶我走了?”一日晌午日光正好,封滁站在殿门前问。
“以后这魔宫都是你的,你想去哪里便去,我为何要赶你拦你。”苏禾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案上放着一只青小巧的白瓷盏。
“你还想过以后……是不打算杀我了?”封滁喃喃失笑,“那你有想过以后如果整个魔宫都是我的,我会怎么对你吗?”
苏禾好像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没有出声,不经意间轻轻蹙了眉头。
“你觉得我们算仇人吗?”换了一个惬意的姿态,封滁抱臂半倚在门框上晒太阳,背对着苏禾面朝庭院。
“我看你觉得算。”里面的苏禾已经站了起来,正看着门口的人。
“其实大人于我有恩的,我记着,我们的恩恩怨怨以后自会算清,到时候输的人……任凭处置。”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封滁微微眯起眼睛,凛冽的眸中竟然有几分期待。
“任凭处置吗?少年人还是不要随便放这些话。”又看了一眼门口那道似从前的身影,苏禾缓步过去,
“年纪轻轻装什么老成,说话弯弯绕绕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已经看破红尘要找我剃度了,不过我看你六根未净,佛不渡你。”
或许苏禾没有那层意思,但是封滁蓦然觉得自己被看了个透彻,身体微微一僵,表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