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遗言要继承[快穿](220)
这地宫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过古玉不觉得有什么,他喜欢这样死寂,即便是与一具尸体为伴也不觉有什么。
随意找了个干净的角落靠墙坐下,古玉屈着一条腿,姿态有些悠闲惬意的,像是之前坐在璇玑宫外的那株琼花树下。
一切到这里好像就已经结束了,但是他的心却始终觉得空荡荡的,是因为即便是报了仇,那也永远换不回那个已经不在的人。
还是因为,他也开始发现这百年来,他的心意早已在悄然变化。
以前没有发觉,直到现在所有一切都干净了,他才看清一隅。
苏禾之前问过他,既然知道重华才是真正的仇人,为何还死死揪着他不放,非要对他喊打喊杀?
他当时就想,他不过是为了得到苏禾的目光,所以才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借口罢了,心安理得的去怪罪,好歹也算是一点牵扯,不然他们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封滁拿出了窥心镜,对着自己的。
当局者迷,他想从这里找到真正的答案。
窥心窥心,窥自己不明且逃避的心。
从前很多次他都在镜子里看到白衿,但是这次看到的人是苏禾。
原来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动了心——或许不是在这漫长的百年过程中,而是第一眼就动心了。
镜中是他第一次在魔宫见到苏禾的场景——不是王后引荐那一次正式见面,在此之前他曾偷看过苏禾一次,那才是魔宫初见。
一树雪白的琼花开到了极致,没有风时花瓣也簌簌落下,白衣如雪的人缓步而来,冷淡出尘的眼中映入琼花,白履踏着白花而来,不经意肩头也沾了琼花,天地只剩无尘的他。
古玉一愣,记忆抽丝剥茧,他这才恍然想起,这其实是他第一次见到白色的琼花。
之前记忆里——包括苏禾到魔宫找他时,他给苏禾制造的那个有关白衿的幻境里,那个山洞的入口根本就没有什么琼花。
只是他自己把这美好深刻到心底的画面,自动带入了从前有关白衿的记忆,他以为这些美好都该与白衿有关,其实不然。
一切都是臆想,是他自己骗了自己。
第124章 岁比千秋
从感灵山离开后,苏禾打算带着封滁回魔界看看,封滁毕竟是魔族的人,却已有百年未归。
而在去的路上,封滁却想到了上次他跟苏禾一起去过的那个藏尸密室:“之前暗道里的那个密室,不用传信告诉陈长天吗?”
“他们自己会找到的。”
两人一路御风而行,好像很多事情都已在不言中,所以一路无言。
重新回到魔界,苏禾看着暗沉的天空,脑中一闪而过古玉的身影,继而就想到当年白衿死的那天。
他告诉古玉,白衿是他杀的,其实不假。
没有旁人,不怪其他,就是古玉当年亲手杀了白衿。
其实失忆的不止苏禾一个人,还有古玉。
当年被追杀到末路,古玉跟白衿都身负重伤,根本不可能敌过外面追杀的人,两个人好像都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古玉把白衿留在山洞里,自己出去孤身对抗魔兵,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死。
但是也正是那个契机,在心绪跌宕暴怒跟绝望交加的时候,他第一次意外开了身上的天蕴记。
不过因为当时古玉心绪过于不稳,加之他自己无法控制体内的力量,所以很轻易就走火入魔失去了意识。
而后他以一人之力歼灭了百余魔兵。
他赤红着双眼回到山洞的时候,正好撞上白衿被偷袭的魔兵钳制的时候,白衿落在下风,古玉直接一剑封喉取了那人的性命。
古玉走向白衿,在白衿放松戒备脱力坐在地上的时候,他再次举起手里的剑,当白衿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剑已经收不回,逼不开。
等到古玉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地上已经躺着魔兵跟白衿的尸体了。
苏禾还在出神,封滁却想起一个之前就想问问的问题:“前辈,你之前为什么把流光放在魔界边上的古灵山里?”最重要的是还丝毫不设防,好像一点也不怕人找到一样。
苏禾收回了思绪,眼睛眺望着远处的那座黛色深山,又有些回忆:“随便丢的,反正我拿着也无用。”
他的语气就好像在说扔垃圾一样随意,而流光却在那之后百年成为仙门一直苦苦寻找的神剑。
封滁当年给流光沾了心头血,是为了得到他的信任,希望他心软,后来流光在他手里确实已经没用了——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拔出来过。
因为已经足够信任,不过这是他第一次亲口说出。
得到肯定,封滁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澎湃激动。
两人故地重游,重新回到了魔宫,鉴天宫雕花的朱漆大门被推开,厚重而古旧的声音显得沉重,这一推开,仿佛时间倏忽跨越百年。
静坐屋内的人身着白衣的静默垂首,面前一壶清茶,大开的门外日光一路蔓延进去,外面站着一个少年,被容颜已经模糊的栎圭牵着走进去。
浮光飞影,瞬息百年,白衣人站在门外,黑衣少年也已不复当年的青涩模样,长成了能与那人相配的样子,只是那颗小心翼翼爱恋的心还在。
两人一起进了殿内,里面无有纤尘,也一丝未变,背着光的身影拉扯出两道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