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gb](142)
姜左那天跟他聊了一晚上,最后也没说哪个好,她让他自己决定,到了第二天陈月江就过来跟她说他决定好了,已经给人家回信了。
那天的下一周正好是陈月江的生日,加上这个事,姜左就请他吃了顿晚餐给他庆祝。
那是陈月江二十岁的生日。
二十岁的陈月江和十八岁的陈月江,姜左依旧感觉不到有什么区别,因为她还是给他买了蛋糕买了礼物,而陈月江也依旧是黏黏糊糊地抱过来挂在她身上脆生生地跟她说“谢谢姐姐”。
去年,十九岁的生日,陈月江也是这么说的,就像姜左到了现在依旧会喊他“宝宝”一样。
他们间的关系经历了很多的磨合起伏,不知道从哪一年的哪一天起忽然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平稳且稳定的状态,虽然未来可能依旧会有波澜,但本质并不会被动摇。
陈月江已经从一个没有一点安全感的小孩变成了现在这样开始学会自己给自己安全感的人,起码在姜左在他二十岁的冬天那年回法国待了两周的情况下,陈月江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又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要抛下自己。
甚至姜左打电话过去时他还在外面跟同学聚餐,闹哄哄的环境音里姜左笑着问他在干什么,陈月江说在给同学过生日。
他移动到了安静一点的地方,问姜左:“你什么时候回来?”
姜左:“下周一吧。”
“那你提前跟我说,我去接你。”陈月江说。
“行,那我先挂了,你好好玩。”
陈月江“嗯”了声,跟她说:“你也好好玩。”
综上所述,陈月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秒钟看不到她就开始不安,也许是人格渐渐开始塑成,也许是他开始相信自己会是一个值得姜左喜欢的人。
这并非一两句说教或者几句承诺就能轻易改变的,主要还是靠时间,时间总会治愈一切。
时间也会改变人的性格。
陈月江刚开始和她交往那两年其实就非常乖巧,不会跟姜左提要求,让干嘛就干嘛,节假日也都会送礼物给她,平均三天就要跟姜左说一次“姐姐我好喜欢你哦”。
等到陈月江大四即将毕业,也就是他们交往的第四年时,陈月江不仅会跟她提要求,而且还会拒绝姜左的一些要求了。
比如姜左有时候同时看了好几本书,没看完随手丢在沙发上或者床上,陈月江每次看见了都会让她分门别类收好,不要乱摆。虽然姜左并没觉得这很乱。
“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标准太低了?”陈月江说这话时正拿着遥控器选电影,挖苦的口吻,“姜左你好大一个人了还要我来说你。”
姜左笑说:“宝宝有空看电视都不帮我收一下。”
“我才不给你收。”陈月江说,“要是每次都给你收,你以后习惯就更不好了。”
好吧,姜左想,虽然她觉得这是陈月江对“整洁”的标准太高了。
不过虽然陈月江不像以前那么乖巧听话了,姜左也不打算把这称之为改变,她觉得是陈月江终于完全适应了和她相处,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是紧紧绷起来的了,于是他开始卸下了一些负重,慢慢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一个其实并不乖巧甚至十分顽劣的陈月江。
有时候姜左说三句话,他能翘着嘴角顶回来两句,放在他俩认识的第一年,陈月江就算心里有一万个不赞同不愿意,肯定也只会闷头说好。
他以前似乎把“讨姜左欢心”这件事放在自己心里的一个很高的级别里,甚至高于自己本身的自我意识。
所以说那时的陈月江怎么可能会有安全感,他都不知道姜左喜欢的到底是自己还是“让她开心的听话的”的自己。
到了四年后的今天,姜左把这事拿出来说,说他这属于讨好型人格,被湿着头发的陈月江轻轻翻了个白眼。
“我那时就是太讨好你了。”他说,“所以你现在什么要求都敢跟我提。”
“我跟你提什么要求了?”姜左问。
陈月江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斜着眉眼看她。
削痩的身体,仍旧弥漫着一股凌乱的、湿漉漉的潮意,代表
着一个小时前在主卧那张床上陈月江被姜左怎样过分地对待过,两个人今晚睡的都是侧卧,实在没精力再去清理主卧的床了。
“坏掉了又不是我让宝宝喊的。”
姜左笑吟吟地说完,被陈月江一下子举起来挡在她跟他中间的枕头捂了脸,他在后面似笑非笑地咬字:“姜左,你不要每件事都记得那么清楚好不好?你今年都三十二岁的人了。”
“嗯,”姜左淡淡地在枕头里说,“不好。”
“……”
“宝宝,再不把枕头拿开要憋死了。”
陈月江松开枕头,坐起来凑近看她,他眼尾还有淡淡的红,声音低哑道:“怎么可能,我都没用力。”
姜左道:“那你还看什么?”
“……”陈月江道,“怕你买的枕头质量太好了不行吗。”
本来陈月江准备毕业后就进他大三时实习过的那家互联网公司,姜左也知道他的计划,但有一天她下班回来,看到陈月江一个人坐在窗户边发呆,玄关的拖鞋被动过,有人今天来过他们家里。
姜左走近了,陈月江才发现她,他直起身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站起来穿上拖鞋,一边说“我去把饭给你热一下”,一边匆忙进了厨房,看起来并不打算跟姜左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