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gb](45)
余白发来的是一套黑陶梅花茶具,姜左其实不怎么喝茶不过还是给人家回了个谢谢。
她想起陈月江整天和余白这群人混在一起,今天却好像没有,刚才还和自己说在吃午饭。
姜左就随口问了一句。
谁知余白的反应很微妙。
“跟他闹了点矛盾……哈哈,我们早就没和他一起玩了。”
姜左有点意外:“怎么了?”
余白:“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他这个人不太行而已。姐姐别在意。”
姜左就没有再多问。
等到晚上,她去接陈月江吃晚饭,在桌上问了他几句,陈月江咬着筷子轻飘飘吐出一句:“他嫉妒我。”
“他嫉妒你什么?”姜左笑了。
“小页喜欢我,所以他看不惯我。”陈月江道,“我也不喜欢他,我还以为他早就放弃了。”
“结果呢?”
“结果是他没胆子表白,我拒绝了小页他就迁怒我。”
姜左说:“你怎么拒绝的?”
陈月江夹菜的手停下来,目光往旁边一移,淡淡地说:“就那么拒绝的呗。”
“好吧。”姜左依旧笑着,“我是觉得你们都当了那么久的朋友了,因为一个小矛盾就绝交了挺可惜的。”
陈月江往碗里夹了一个肉丸子,把它戳开,分成两半,又掀起眼皮看了眼姜左。
“我学不会你那样。”他说。
“我这样是什么样?”
“……跟谁都一副能搞好关系的样子。”陈月江夹了一半肉丸子到嘴里。
“你不用学我啊。”姜左悠然地说,“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陈月江沉默,从嘴里发出一个“哦”的单音,他好像认真思考了一下姜左的话,最后用一种“你别对我抱太大希望”的语气告诉她。
“行,我尽量吧——”
陈月江就是这样一个有点别扭的性格,所以他说的话姜左不会全都当真。包括昨天晚上买套那件事也是。
有些人可能会评价陈月江这个人为“不太好”“品德欠佳”,但姜左不这么觉得。
他才十八岁,谁十八岁的时候都干过蠢事,想过一些不太符合普遍道德认知的事。
他们就是天然的会对成年社会的常识道理产生反抗心理,为此会做出一些自己认为对的事。
这很正常,姜左对这一切保持着出奇的宽容度。
她觉得十八岁才刚刚开始,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才刚刚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此后,自我意识渐渐形成的道路会帮他们开始塑成正确的观念。在这中途,有些人只
会踩过小水塘,而有些人会栽一个大跟斗,摔得遍体鳞伤。
总之,姜左想把这俗套地称之为“成长”。
而陈月江现在正在经历这一人生的关键过程,所以他做的一些事,姜左并不会觉得不好。这也是试错的一环,人总得错一次,才知道什么是对的。
所以她不打算对陈月江的一些事过多插嘴或者干涉,她在某种意义上拿自己当一个旁观者,她只需要站在少年身边,看着他淌过那些大大小小的水坑、尝一尝世间的酸甜苦辣。
只有必要时,她才会伸手。
许音说姜左以后肯定会是那种完全放养孩子的家长,姜左觉得这话也有一定道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陈月江从床上下来,穿上外套背上包,在室友的鼾声中离开了宿舍。
早自习才刚刚开始,教室里没几个人,余白照例坐在最后一排,已经打开电脑在敲键盘了。
只听踏踏踏的几声,他旁边就站了一个人。
余白摘了耳机抬头,看见陈月江背着包直挺挺地站在自己边上。
他皱了皱眉,问他干嘛,陈月江看着他,开口道:“我想跟你道歉。”
“你跟我道歉?”余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上下打量他,“道什么歉?你有错的时候吗?”
陈月江说:“其实是不该跟你道歉的,但有件事得告诉你。”
“什么?”
“我跟姜左说过你的坏话。”他坦然地、淡淡地称述道,“我想让她别跟你靠太近,所以说了一个谎。”
余白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他愣了一下,惊讶道:“陈月江,你——”
“这件事,我要跟你道歉。”陈月江说,“对不起。”
余白:“……”
余白抓了一把头发,有些怀疑地看他:“你搞什么,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没为什么,想起来就说了。”
“你……”
余白总觉得陈月江不是会干这种事的人,但他又确实是在道歉,虽然看表情有点看不出来。
“你是觉得我喜欢姜姐姐吗?”他疑惑道。
陈月江想了一下:“我怕她会喜欢你。”
余白很夸张地咳了一声:“怎么可能?你觉得姐姐能喜欢我啥?”
“我知道你喜欢小页。”陈月江顿了一下,“她没喜欢我的时候你就喜欢她了。”
“……”余白说,“所以呢?”
“没,我说完了,你原不原谅我是你的事。”陈月江说,“刚才在门口遇到小页,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我不能跟你交往,但谢谢你喜欢我。上次在酒吧心情不好,所以说话过分了,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