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gb](61)
等到第五天,余白坐着车来到了陈家大门口,按了门铃,有些紧张但礼貌地说了自己的来意。
就像姜左说的那样,没有受到阻拦,里头的人考虑了一会,又问了谁的意见,然后就把余白放了进去。
这还是余白时隔五天第一次见到陈月江。
这栋豪华到有点可怕的房子旁有一座修剪得精致的玫瑰园,花园后面搭建了一个亭子,陈月江就坐在亭子里一下一下地弹着钢琴。
他弹得其实不算熟练,但听得出有扎实的基本功,只是太久没碰了导致音律断断续续。
余白从来不知道他会弹钢琴。
陈月江看见余白时是有点意外的,他挑了下眉毛,然后那点意外也很快转瞬即逝了。他坐在钢琴椅上问他怎么来了。
“你这么多天没来上课,老师都问我了,你说我为什么来。”余白揣着裤兜,打量了陈月江一圈,“你是生病了还是怎么?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陈月江说,“别来打扰我。”
“你——”
余白差点要火,但想起姜左的话,忍了又忍。
从裤兜里掏出一只手机递过去。
陈月江这回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这是姜姐姐让我给你的。”余白说,“她说让你联系她。”
“……”陈月江说,“她还说了什么?”
“没,就这些。”
余白以为陈月江会很高兴地收下,但他等了半天,陈月江甚至都没有冲这边伸手,他只是把手撑在钢琴盖上。
余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考虑着什么。
“陈月江?”他不解地喊了他一声,陈月江才伸手接过了那部手机。
余白其实想再跟他聊几句,但这栋房子、这座花园对他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都太有压迫感了,尤其陈月江看起来不想和他说话,所以他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让他早点回来上课,然后就匆匆走了。
陈月江抬手摸了下被他用力拍过的肩膀,转身在长椅上坐下了。
他盯着手里的手机,什么软件都没有装,新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姜左”
他点开那个名字,但却迟迟没有按下拨通键。
不知道就这样看了多久,直到17:59的标识变成六点整,手机嗡嗡一震。
来电人,姜左。
陈月江的手指迟缓地悬在那个接听键上,睫毛一垂,盖住了眸中的情绪。
待接听音响了七八秒后,姜左听见电话被接了起来,那边没有声音,但有轻轻浅浅的呼吸透过听筒传来。
她正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桌上有些资料零零散散,电话接通了,她转了下椅子把朝向歪到一边,对电话那头说:“陈月江。”
那边没答话,但姜左知道他在听。
“五天了,不打算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吗?”姜左说。
那边还是沉默,但姜左听见他的呼吸轻轻顿了一下。
姜左:“我以为你哥最多关你两三天惩罚惩罚你算了,没想到现在还不让你走。”
“……”
“要我去接你吗?”姜左用着一种哄小孩的语气,“你哥现在忙得很,我去接你,好不好?”
那边终于忍不住似地抖了一下呼吸,姜左听见陈月江在电话里的声音又低
又哑。
“五天了你才想起我。”
“不是五天了才想,”姜左的声音一如既往,舒缓得像一条河流,“是忍了五天没忍住。”
陈月江又不说话了,过了好几秒,他的声音更抖了。
“骗子。”
“你在生气吗?”
“……”陈月江说,“我不可以生气吗?”
“当然可以了。”姜左说,“你可以对我发火,就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人。”
陈月江不说话,她又说:“你生气是因为我没第一时间联系你吗?”
陈月江说:“不是。”
“那是什么?”
他说:“……你没有给过我承诺。”
“什么承诺?”姜左问。
“你未来不会把我从房子里赶出去的承诺。”
姜左笑了。
她似乎有点不解,但她还是说:“这也需要承诺吗?”
陈月江固执地反问:“这不需要吗?”
“好吧,”姜左说,“不承诺是因为你想走的时候我可以随时让你走。”
陈月江问:“我为什么要走?”
“陈月江。”姜左叫他的名字。
下一秒,嘟嘟嘟,电话被陈月江挂断了。
晚上八点,陈清泉公司的黑料被冲上了热搜,陈家的软件本来就在年轻人群体中被广泛应用得最多,数据安全隐患也往往是年轻人会担心的问题,有多个人站出来说个人信息被盗用,于是市场更加恐慌,一时间互联网大躁。
陈家要压舆论还要和供应商谈判,陈清泉忙得一整晚都没回家。
哪怕知道这是姜左搞的鬼,但供应商有问题也是事实,之前从姜左方拉过来的大投资商看见这条热搜说不定都要再考虑考虑。
偏偏在陈清泉最忙的时候,商界某大手企业发来邀请,邀陈清泉参加后天晚上的宴会。
这场宴会不仅有其他知名企业会参加,还有新闻媒体跟随报道,赶上这个节骨眼,陈清泉不难猜到会被媒体采访些什么。
但他要是拒绝露面就更坐实了网上的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