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gb](9)
“这周围学校多。”
“是吗?怪不得。”
“你不知道?”
“我之前一直住在南区那边……”
回到车上,钟易把大包小包放上副驾驶,无奈地笑道。
“本来也是在那边当总裁的司机,不过后来那个公司破产了我就没干了。”
那还真够倒霉的。
车子很快发动了。
自从那天去了一次陈月江的大学,回来之后姜左依旧每天都会收到他发来的消息,说自己在学校干了什么,同学干了什么,今天的天气怎么样诸如此类。
姜左有空了会回他两句,但忙的时候就另当别论。
她今天一天没看手机,现在才看见早上七点,陈月江给她发了个:“好困,为什么会睡不醒啊。”
十点十二分:“同学一直跟我说她看了什么什么剧,好吵,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十二点半:“这家饭馆的小炒好好吃。”
下午三点:“周末街上的人怎么这么多啊。”
五点半:“好冷,早知道不出来了……”又一条:“也就只有你周末还在工作了吧?”
最后一条停留在五点半。
天已经暗了,都市的夜晚车水马龙,有飘飘忽忽的轻盈的东西一粒一粒落在车窗玻璃上,白色的。
下雪了。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钟易说,“再过几天就该升温了。”
随着白色帷幕缓缓降下,广场上的人群撑起了伞。
车子在细雪中穿过一座天桥,驶入细长狭窄的小路。
姜左不经意间瞥见街边有一道熟悉的人影。
她叫钟易停车靠近,摁下车窗。看清站在那里的人后,挑挑眉,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站这儿干什么呢?”
她把手肘靠在车窗上,探出去冲少年搭话,他的睫毛抖了抖,抬起来时,有雪融化后形成的水珠微微湿润了他的眉眼。
他没拿伞,也没系往常那条围巾,雪花在暗色的外衣上洒落一片,接着又融化渗透进棉质面料里,有湿漉漉的气息。
他身边没有人也没有车,一个人站着显得孤零零的,像只落难的动物。
“是姜总认识的人吗?”钟易回头问,“天气预报说这雪会持续三个小时,一会儿说不定会下大。”
要是积起来又结冰,那就麻烦了。
“你家司机呢?”姜左问陈月江。
陈月江大概没想到她会在这儿,眸光盯着她晃了晃,才说:“联系不上了。”
“联系不上?你手机呢?”
“……丢了。”
“那你就一个人站在路边发呆?”姜左忍不住笑了。
“我没发呆。”陈月江小声反驳。
“算了,你先上来吧。”
陈月江没吭声,盯着脚下潮湿的泊油路,抬头看见驾驶座上的钟易,顿了几秒才上前拉开了车门。
他一坐进来就是一股寒气,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了。姜左让钟易把暖气开高点。
“你没跟你同学一起?”姜左问他,“你家司机的电话号码记得吗?”
陈月江说不。
“那家里人的呢?你哥的?”
“不记得了。”他说。
“还是得记记,现在连幼儿园小朋友都会记家里的电话号码了。”
把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比作幼儿园小孩,多少会冒犯男孩的自尊心,但陈月江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姜左就略过这个话题,冲他点了点手机。
“我有你哥微信,我给他打还是你自己跟他说?”
陈月江顿了一下,垂着眼皮不讲话。
他平时在线上是那样,等真见了面又静得跟只兔子一样。姜左觉得这小孩真有意思。
姜左给太子爷打了个微信电话,待接听音在车内平缓地响着,钟易恍然问道:“所以他是姜总亲戚家的孩子吗?”
“差不多。”姜左说,“算是熟人家的小孩吧。”
她说完这句话,陈月江在旁边忽然飞快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他脸色始终淡淡的,但看她的这一眼却像含了别的什么情绪,在姜左看清他什么表情之前,他已经倏地扭头望向了窗外。
太子爷没接电话。
“看来你哥在忙。”
“他周末本来就很忙的。”陈月江道,“跟你一样。”
姜左翘起嘴角:“我可没你们陈家家大业大。”
陈月江不说话了。
他手机丢了,家人电话号码不知道,雪还越来越大,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今天周六,你要回家还是回学校?送你回去吧。”姜左说。
只留了个侧脸给她的陈月江闻言轻轻“啊”了一声,这才转过头来,他看着她,脸上还是那副表情,只有嗓音格外慢腾腾地说:“我没钱。”
“我还缺你那点车钱?”姜左觉得好笑,“想好回哪儿了吗?一会儿雪要是积起来我们三个谁都走不了。”
“……”陈月江说,“学校。”
陈月江的大学离这儿有半小时车程,等到了那边差不多就十点了。
钟易打开导航发动了车,雨刷器上上下下地擦去挡风玻璃上一道一道的水渍。
这场雪让
嘈杂的夜晚变得再次宁静了。
车内也很静,陈月江在线下话很少,坐姿也很端正,背脊挺得笔直,两只手松松握拳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这样一看,果然是教养良好的豪门少爷。
姜左看着他的目光时不时流离过窗外和前方的驾驶座,又落回地上,随意地跟他闲聊起来。
“今天不是放假么,怎么不回家?你哥总不会为这点事训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