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0)
陈沁让出位置,见容郎去瞧自己写的诗帖,羞涩地低头一笑。
容璇闲闲翻过几页,陈沁的字端庄娟秀,很有长进。未及笈时,她于后宅总是谨小慎微,不敢有任何盖过长姐的地方。也是到了定亲后,主母为她操持婚事,教她出嫁之仪,才渐渐自在些。
容璇从不吝对陈沁的夸赞,笑语几句,从袖中取出了一小方锦盒。
“生辰礼,瞧瞧喜不喜欢。”
她这样提,原本有些犹豫的陈沁才免了顾忌,小心翼翼接过。
打开细观,是一支碧玉玲珑簪。玉质尚可,只是细腻的雕工与出彩的式样,让这枚簪子格外不同凡响。
陈沁又惊又喜,她前日的生辰,母亲忙着为长姐议亲,管事们自然也不在意。只有膳房做了碗长寿面送来。
“是郎君亲自画的图样吗?”
容璇颔首,陈沁望入她的眸中。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惦记的感觉,真好。
为着见容璇,陈沁今日着意装扮了一番。一袭水绿色绣芙蓉的对襟长裙,恰与这支碧玉钗相配。
“郎君为我簪上吧。”
闺阁家女儿的情趣,容璇在她发髻上寻了个合适的位置。碧玉簪在乌发间,坠下精致的银流苏,簌簌作响。
珠钗华美,落于花廊下陈大小姐的眼中,却是庶妹配不上这支玉簪。
碧波荡漾,亭中的郎君低眸浅笑,一如初见般,叫人再挪不开目光。
陈大小姐绞乱了手中锦帕,倘若父亲犹在盛时,必能提携容郎,一路入阁拜相都未可知。
若是这样,她与他或许不会错过。
可惜,等不了那般久了。
母亲的教诲犹在耳畔,容郎再好,如何能比得过承平侯府嫡子。
少女极轻一声叹息,散于风中。
“走吧。”
……
容璇行事颇有分寸,没有在花苑多留,饮过一盏茶便告辞。
来时带路的小厮引她出府,想起方才陈沁的话,容璇揉了揉眉心。
首辅急于为嫡长女议亲,听闻连婚期都已敲定,就在五六月间。
陈沁也是无意间听陈夫人提起,为着如此紧张的婚期,双方还要寻个顺理成章的由头。
日子如此赶,或许老师是想要拉拢承平侯府,为陈府添一份保障。
又或许……
容璇眉间轻蹙,宫中情势如何,朝中没有人能比老师更清楚。
她望向宫廷的方向,长叹一声。
第06章 帝位
时至五月,春和景明。
华乐坊独属于瑞王的三层雅间内,着水红衣裙的舞姬娇媚动人,翩跹之间,将满园春色尽数带于席上。
今日是瑞王做东,容璇安然当作陪客。
瑞王祁泓乃当今陛下第七子,生母便是宫中最受宠的贵妃陈氏。
陈贵妃膝下二子二女,长子不幸早夭,因而贵妃娘娘对幼子更是爱得如珠如宝。
帝王疼爱,兼之又有陈府这个外家,瑞王的日子自在畅意,为诸王中荣宠最盛者。
容璇抿一口杯中酒,听主位上的尊贵王爷随着乐曲击打节拍。
舞姬们秋波频频,不知今夜谁能成为瑞王府的入幕之宾。
思及朝中形势,她轻叹一声。倘若瑞王能堪大用,或许首辅会为他奋力一搏。
毕竟瑞王出生之际,是实打实承载了帝王与贵妃的祈愿,也是陈府未来的指望。
可惜太子少时天资尽显,光芒之盛,连名满天下、欲辞官归隐的刘大学士都愿为太子之师。尤其入朝参政之后,更是得民心,深孚众望。
瑞王非嫡非长,文韬武略虽说比之其他皇子出彩一分,但完全不堪与太子相较,算是绝了首辅半数念想。
瑞王席上多为勋贵子弟,或是与陈府交好的文臣后辈。
容璇多与后者坐于一处,旁观在外趾高气昂的纨绔子,在瑞王面前是如何恭顺奉承。
天生贵胄,瑞王是真正的骄于众人。
容璇无暇也无心理会旁人对这位王爷的看法。平心而论,她并不讨厌这位天之骄子,只因他待自己尚可。
或许是因为她与陈府结亲的缘故,瑞王一直将她视作自己人。
“好了,”瑞王笑意盈盈,“别总是为难长瑾。”
宾客们自然应和上王爷的话,各自散开,气氛愈加热闹。
谁都知道容长瑾在这等席上,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偏生他只要轻轻巧巧坐在那里,就能勾得女郎无数芳心。年轻的世家子弟们好玩,几杯酒下肚,难免起哄,要舞姬为他侍酒。
容璇对瑞王遥遥一敬,瑞王极给她面子,满饮了杯中酒。
他把玩空酒盏,着实喜欢长瑾在席间,看着当真是赏心悦目。
换上一支新曲,舞姬们水红色的裙裾随着乐声旋转飞扬,舞步华美却丝毫不显凌乱,似开了一朵又一朵的娇花。
天家享乐,容璇一想到如此繁复的舞蹈排演便觉头疼。
……
月上柳梢,瑞王的席宴,总要至子时才罢休,容璇每每提前告辞。
雅舍中的女郎,都是瑞王府做主,供宾客随心所欲择选。若当真有中意的,还可带回府上,做个通房已算抬举。于这里的姑娘们而言,已经算是条好出路。
容璇在觥筹交错中离席,众人倒都能理解几分。
他才定下与首辅千金的婚事,当然要持身自好。否则首辅不悦不提,若是在成婚前添了侍妾子嗣,名声上也不好听。
不过话也绕回来,瑞王殿下厚待容长瑾,其余人当然不会说什么。
出了华乐坊,天已擦黑,身后的酒楼灯火辉煌。
容璇离席比原定的时辰早了两炷香,正巧她还有些饿,走了几间店铺,到不远处的德丰斋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