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来是要结婚的(6)
他说好,然后第二天,温辞就主动亲了他的脸。
秦渝不做没把握的事,包括当初告白。
他的情窦初开,源于温辞。
就是忽然有一天,他发现温辞似乎习惯性地喜欢盯着他看,没有很悄悄,当两人对上视线,温辞偶尔会很坦然地甜甜一笑,偶尔也会不太自然地挪开视线。
他不明白这行为背后的原因,心情率先很奇妙地感到丝丝愉悦。
然后慢慢地,他越来越喜欢主动去对上那股视线,喜欢看温辞被抓包后的各种反应。
之后很快他就明白了,那种视线交错叫做喜欢。
所以他有预谋地跟温辞讨论同性恋这个话题,让温辞明白同性之间是可以互相喜欢的,让温辞慢慢意识到对自己的喜欢。
然后他告白了。
他成功了。
那是张素描画,纸张摸着硬挺,却泛着点儿黄,显得有些旧,倒是很应画中景象,他翻到背面,却是干干净净的一片新白。
或许是温辞故意处理成这样的?
还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在念旧?
鬼使神差的,秦渝将小画卡凑到鼻前嗅了嗅,咖啡混着铅生出一股不刺鼻却格外不好闻的气味,像是汽油滴入了土壤里,让人本能地屏住呼吸。
让画沾上水渍这种低级错误,温辞正式念上美术专业后就没再犯过,因为他的时间太过珍贵,禁不起丁点儿浪费。
所以秦渝不禁想,作这幅画时,温辞在想什么呢?
送出了这幅画,是很满意这个美丽的意外,还是认为他并不会察觉到这个小意外?
应当是认为这是个美丽的意外,他很快给出结论。
这天早上,秦渝少有地在工作时间思索着工作以外的事,并在三下叩门声之后才得以回神。
走在去往会议室的路上,他也无心工作,意识到自己最近忙得有些过头,他拿出手机给温辞发了一条微信。
秦渝:今年过年有什么想法吗?
秦渝:想去哪儿度假吗?
温辞临近中午时分才醒。
感受到被爱的人才会睡得安稳,和秦渝在一起之后的很多年,他几乎没有失眠过,但现在,他偶尔失眠,一晚上常常醒来好几次,只有在每次做.爱后,夜晚才会变得平静,他才能好好地睡上一觉。
看见消息后,他忍不住勾唇。
回复道:好意外,秦律工作时间竟然开小差。
随后又回答:没什么想法,在哪儿过都行,有你陪着就行。
通常情况下,一旦进入工作状态,秦渝就不会处理私事,除非是什么非常要紧的事。
温辞深知这一点,也一直很理解这一点,因为秦渝总是会很认真地给出反馈,只要空闲下来就会一条不落地逐一回复。
所以他根本没想过秦渝会秒回自己,甚至直接回了一通电话。
秦渝:“睡到现在,身体很难受?”
“没事,我就是困的,这会儿就开始吃午饭了?”
“没。”手机开的外放,秦渝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搁在键盘上,目光在两份办公文件上来回扫描,“再过会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点。”
温辞扑哧笑出声,“秦律,你有点反常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你犯什么事了?”
秦渝也很轻地笑了笑,“没犯事,犯病了。”
温辞愣了愣,很轻易就猜出后话大概是什么。
三十三岁的秦渝忽然说起土味情话来,他感到有些意外,心底又不由地欢喜。
能猜到是一回事,按捺不住想听秦渝亲口说的心思。
所以他佯装疑惑地问:“犯什么病了?”
“相思病。”
话是矫情了些,但从秦渝嘴里说出来就满是情真意切。
在秦渝看不见的地方,温辞的脸颊悄悄爬上两团红晕,真是有够丢脸的,这把年纪了,还能被土味情话给撩到。
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温辞嘴巴厉害地说荤话,“啊,硬了。”
秦渝一个人一间办公室,胆子也很大,回:“不准私自用后边儿。”
彼此的笑声近在耳边,仿佛两人距离咫尺,同生一种热烈,想拥抱,想接吻,想做.爱。
这通电话之后,秦渝难以继续工作。
温辞自幼时起种种模样,走马观花式的在他脑海中上演。
他一阵心烦意乱,忽然很想要放下手中的工作立刻回家,想要抱紧温辞,寻求一个心安。
温辞更甚,带粉的脸颊久久不消热。
秦渝其实并不吝啬跟他说想念,但通常只是一句很普通的“想你”或是“很想你”,难得进行一次语言加工,土也是一种情趣,即便已经三十三岁,他还是会因为一些小特别而怦然心动。
当潮热渐渐褪去,心情终于平复下来,温辞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
秦渝昨晚做得有点狠,还给人脖子上留了一个亮晃晃的牙印。
温辞一边刷牙一边扯着脖子欣赏,看着看着就笑了。
他很喜欢秦渝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在他看来,这是爱情的一种具体证明,这种幼稚的占有欲,大概当他五六十岁时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温辞刷完牙,往脸上浇了一捧清水,身体忽然感到有点缺力,他双手撑在洗漱台上,镜子里的自己五官还是松展开的,却略显狼狈。
有时候,人的情绪转变真的非常莫名其妙,他的心脏像是被猛地撕开了一个口子,悲伤的情绪趁虚而入,慢慢衍生,作乱,沿着血管横行,入侵大脑。
还真是不公平,人的喜乐可以被压制,负面情绪却难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