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爹入赘我家后(13)
于是瞪着眼睛看苏达究竟想干什么。
只见衣襟处的布料上下起伏半响,也不知她摸到什么,眼神倏然蹦出光亮,扬起的嘴角甚至挂上重达千金的钱袋子也坠不下。
顷刻间,手臂一挥,就掏出那件黄底绿边的破旧小荷包。
苏父惊诧,“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当然是趁你们不备的时候。”苏达此刻的目光全在荷包上,她立即扯开荷包带子,生怕里面辛辛苦苦藏的碎银子少了一星半点儿。
还好,仔细数了三次之后终于确认分毫不差才放下心来。
“你银子又是什么时候藏的?”
“嘿嘿,秘密。”
要是让她阿耶知道,她是在私藏公文时,悄悄放进去了一点点私房钱。阿耶定会念叨她不顾大局,天天想着耍小聪明。
若是因为这点点小钱而丢了文书,那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得不偿失。
即使她西瓜芝麻都拿到手了,也依旧会被念叨一阵子。
眼下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躺在地上的这个“尸体”。
苏达刚刚认真摸银子的时候摸到了,那坚实的胸膛里有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鲜活的,穿透温热的肌肤传递到她手心。
她一想到所剩无几的银子,或许还要多一张嘴,这脸就不由自主地皱起来,“阿耶,这人还活着。”
苏父上前摸摸这人脖间,又探探他的鼻息。
果然还有气息。
“咱们现在怎么办?”四人才能堪堪抬动的大活人,此刻只剩下她和阿耶两个。
好在时辰尚早,若是能到山道,或许能遇上过路人。
商量过后,还是决定把春凳丢掉,这东西本身就占不少分量。两个人怕是难以招架这个和一个濒死垂危人的重量。
这人虽然还活着,但伤势很重,气息微弱,她和阿耶只能力所能及地将人带回长安。是否能活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人是苏父背到山道的,除了苏父花了些力气,满头大汗衣,圆领袍都被汗水浸湿外,他们倒是很顺利就走到山道。
遮天蔽日的漫天深林,本以为会多走些弯路,好在苏达也不是一无是处,循着依稀的模糊记忆和杂草倒压的痕迹,竟寻到往日里山匪们走过轨迹,真让她寻到正确的路。
两人一伤患不出两个时辰就已经在山道上开始等待好心的过路人了。
如果说遭遇山匪是他们这一年当中遭遇的最倒霉的事。
接下来就是应该一路接好运,顺顺利利回到长安才对。
可真应了那句话,一个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两人带着伤患真就从青天白日等到月上中天。
“阿耶,怎么办?这么晚了这人还能撑住吗?”苏达看着平躺地上的人,不由得长处一口气,肚子也时不时发出鸣叫提醒她,他们已经一天半没吃过饭了。
“看他造化吧。”咕的一声,苏父揉揉肚子,两人相视而笑。
“等我到长安,我一定要张家铺子买广寒糕!买上两包吃个够!”
“寒酸!等到长安,阿耶请你去福来酒楼吃饭!”
这酒楼的消费可比路边小摊要高多了,倘若平日里一顿饭是几十文,酒楼一顿饭那就是十两。按苏父的俸禄来说,他一月十两,将将够上一顿福来酒楼的饭钱。可见一般官员也是吃不起酒楼的一顿饭的。
两人肆无忌惮地吹着牛,身上只有那比巴掌还小的荷包里装了些碎银,可满打满算也超不过二两。
虽然吃不到,但想想还是可以的。
正当苏达盘算着到时要吃的菜,可想破脑袋也只想出福来酒楼的一两道全城闻名的菜名,其余一概不知,真是穷人的心酸。
苏达正为自己的穷酸劲自嘲时,晃眼间却看到了远处的点点星火,她当即激动地手舞足蹈,直拍苏父后背,“阿耶!阿耶!你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
“咳,轻点!”苏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远处有朦胧灯光从车厢的四方小窗中透出,像是黑暗中的翩翩萤火正往他们的方向越行越近。
不多时,已到眼前。
“吁!”车夫悬绳勒马,嘶叫声混合着喷嚏近在咫尺地喷在苏达脸上,一股温热的腥气扑面而来。
怒骂声接踵而来,“不要命啦!”
苏父也被她的大胆吓得心病都要犯了。
谁家小女娘命都不要往人家马蹄子前钻。
可又不得不顾及眼下,只得横一眼闯祸精,又转过脸陪着笑,“这位小哥,我们也是要去长安的。您可否捎我们一程?”
“这要问下我家主人。”
暗红色锦缎车帘被掀开,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其按在木框上,清冽如玉石撞击的声音传来,“老叟和小郎君若不嫌弃,可自行上车。”
第7章 “你瞧,已经瘪了。咱没钱……
古陌荒阡,杳无人烟。
犹如涸辙之鲋的父女二人,仿佛天降的华贵马车,和急人之困的温柔明净之音。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车主人手压着帘幕,歪头看向车下两人。
苏父看这人实在过于眼熟,但心中没底故犹疑不决,思忖片刻后还是问出了声。
“阁下可是三皇子?”
“您是?”
“鄙人姓苏,只是区区巡按御史,三皇子没见过实属寻常。”
苏父是正八品巡按御史,平日里都在外公干,只有回长安述职时,才会有面见圣上的机会。这三皇子虽然在一众皇子中口碑甚好,可因为母妃出身太低,并不得圣上喜爱,故以早早就被打发出宫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