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与质子(103)
出来时本就跟伏虎说好半月之后,出了这个差池, 又耽误了一日, 这会儿恐怕伏虎与虞升卿已经带兵出来寻他们了。
而且,倘若她是韦玄忠,这会儿定然宁可错杀, 绝不放过。
此处到底还是离得蜀地太近,沈铎是敌是友也不好说, 还是走为上策。
沈渊起身下床,将睡过的床铺收拾齐整,又问:“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
不告而别,是否有些失礼?
“不然呢?”段曦宁眉头一挑,故意问,“要不学曹孟德杀吕伯奢之故事,恩将仇报把他们通通都宰了?”
“……”倒也不必做这么绝。
沈渊不再多言,将东西都收拾好,同她一起离开。
凌晨的天地安静极了,只偶尔能听见几声鸟鸣。
大概怕他又突然昏倒,她一直抓着他的胳膊,以便能随时扶着他。
沈渊低头看着胳膊上被她抓着的地方,只觉得暖意极盛,分外安心。
他们走出小院,暗处的一个身影才缓缓走出来,目送他们离开,直到在院门口都看不见人影,还依旧伫立在那儿。
京墨仰头问:“师父,你是舍不得那个漂亮的哥哥吗?”
沈铎眸中有几分落寞道:“舍得,与不舍得,又能如何?”
终归是他一辈子都对不起这个孩子,或许不见,才是最好。
昨日好好睡了一觉,段曦宁彻底恢复了精力,干脆接着用轻功带着沈渊飞速赶路。
穿过一片树林时,她刚踩着一棵树借力飞身而起,迎面便飞来几支利箭。
她眼疾手快,迅速将那几支利箭踢开,带着沈渊稳稳落地。
接连躲过几支箭之后,段曦宁一把将沈渊推进了一处灌木从:“怕是来者不善,躲好!”
“留给你防身。”
随后段曦宁就从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扔给他,再次飞身而起,掌风极盛,将再次迎来的箭雨全部打了回去。
沈渊那句“多加小心”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见此情形不敢乱动,握紧了手中之剑,又往灌木丛中缩了缩,生怕拖了她的后腿。
他提心吊胆地看着她身形如鬼魅般穿梭林间,所过之处刮起一阵旋风,卷起片片绿叶。
那绿叶如利刃一般,被她迅疾地打了出去,随后密林深处便传来几声惨叫。
他曾在书上看到过,世上有绝顶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以前看到这句话时,他还当是妄言,未曾料到今日竟能亲眼得见。
那个平日里总是漫不经心,嘴角含笑,一身慵懒之气的陛下,此刻像变了一个人,凛然立于树梢,仿佛睥睨天下的绝世高人。
几支冷箭再次朝她袭来,都被她随手一挥,轻而易举地打落。
她巍然屹立于枝头,冷冷道:“何处宵小在此放肆!怎么,见不得人吗?”
回应她的又是一波比先前更为密集的冷箭,依旧被她轻巧打落。
她眸中轻蔑:“真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一边说着,她一边双手徐徐翻动,掌心凝聚起真气,很快又形成一片叶刃,被一下打了出去。
不消多时,林中再次传来一阵惨叫。
“狗皇帝,拿命来!”
暗处的刺客大概知道了放冷箭怎么都伤不了她,伴随着一声厉喝,齐齐持利刃飞身而出朝她袭来。
竟有大约十几名刺客!
沈渊看着这阵势,惊得屏住了气息。
见段曦宁一动不动,他急得想出声提醒她小心,却又担心惊扰她,握紧了手中的剑,蓄势待发。
很快,他便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他根本没看清她的手是怎么动的,眨眼间她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索命阎罗一般穿行在那数不清到底是几名刺客之间。
那柄剑被扔飞出去,在一个刺客的颈间打了个旋又很快被她握在手里,下一刻便横向了另一个刺客的颈间。
她身法迅疾,招招致命,根本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招的,便有多名刺客接连倒下。
这回刺客的数量终于能数清了,竟还有十二个。
“这点儿道行也敢出来行刺,不自量力!”
她一边杀招频出,一面嘴也不闲,极尽嘲讽:“派你们来送死的人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啧啧啧,怎么说姑奶奶也是天命所归,竟派这种废物来侮辱老娘!真不要脸!”
“就这两下子也敢出来做杀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也配?”
这些人怎么说都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杀手,被这么一骂,都是一肚子气。
其中一个持大刀的刺客恼羞成怒,质问:“你可知我们是何人?”
段曦宁不屑:“所谓蜀地寒武门,不过如此,沽名钓誉之辈。韦玄忠真是老了,什么破烂玩意儿都拣。”
轻飘飘地又结果一名刺客,她语调倏然转冷,眸中尽是寒意:“江湖不问朝堂事,你们僭越了!”
说着便挥剑直冲持刀刺客劈去,刀剑相向,铮铮鸣响。
其余刺客也快速朝她袭来,被她飞身一个旋踢踹开,还不忘骂一句:“不长眼的狗奴才,下辈子记得绕着你姑奶奶走!”
手上切瓜砍菜般的动作不停,嘴上功夫她也丝毫不落下。
“斗不过老娘就使这种下三滥招数,你们这些人真没种!天生的阉货!”
“小心一生不举,子孙满堂!”
“不对,应该祝你们代代为中官,世世为绝户!哈哈哈……”
有个刺客大概被骂得实在受不了,忍无可忍吼了一声:“闭嘴!”
段曦宁眼疾手快,趁机一剑过去封喉:“你先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