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与质子(135)
沈渊朝他颔首之后飞身上马,朝着宫城方向疾驰而去。
平常夜里寂静无声的大街上有不少玉钤卫,却少见其他兵马。
且似乎离怀远驿越远,能看见的兵马越少。
他觉得十分古怪。
陛下遇刺这么大的事,怎会只见玉钤卫,不见多少金吾卫,只见叶青锋,不见贺兰辛?
为何玉钤卫只去怀远驿,不去其他地方搜捕?
怀远驿之外的地方,似乎过于风平浪静了。
正思索着,快到宫城的路口处,远远地就见顾聿衡一人一骑在此徘徊。
顾聿衡也看见了他,自来熟地询问:“哟,沈公子,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儿做甚?”
沈渊反问:“顾公子何故深夜在此徘徊?”
“我……”顾聿衡顿了顿,欲盖弥彰道,“我下值路过而已。”
沈渊看着他的神情,顿时了然,故意道:“顾公子既要回府,在下便不闲叙了。”
顾聿衡忙道:“我路过此地,看宫中突然戒严,玉钤卫大动干戈,过来看看而已,谁说我要回府了?”
沈渊面色平静地看着他找台阶下,顺着这话问:“顾公子可看出什么了?”
“听说陛下似乎又遇刺了。”顾聿衡下意识地看向宫城方向,“咱们这位陛下今年也不知怎的了,竟会接连遇刺,难不成就这么招人恨?”
“顾公子,慎言!”沈渊闻言,沉声警告。
顾聿衡止住了话头,掩饰着眸中的担忧,不自在道:“她,她应当不会有事吧?成天耀武扬威的,只有她杀别人的份儿,谁能伤得了她?”
听他这么问,沈渊眸中闪过几分异色,道:“在下不知。”
说着他便往宫门而去。
顾聿衡见了紧跟其后,问:“你是要进宫?”
沈渊点点头:“有要事求见陛下。”
顾聿衡问:“大半夜的你能有什么事儿?”
沈渊未答,而是问:“顾公子可要一起去?”
“一起去看看也不是不行。”顾聿衡状似勉强实则有些迫不及待,“就你一个人大半夜的进宫,期门军可未必让你进去。”
沈渊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径直朝长乐门而去。
今夜长乐门前值夜的期门军比往常多了许多,门外竟还放了拒马,看起来似乎有大事发生。
他们甫一靠近,便有期门军上前查问:“来者何人?”
沈渊翻身下马,自报家门:“在下沈渊,自怀远驿而来。”
顾聿衡也紧随其后道:“鸿胪寺典客,顾聿衡。”
那位期门军又问:“宫城重地,不得擅入,二位可有陛下亲令?”
沈渊并不意外,拿出了先前段曦宁给过他的出入宫禁的令牌。
那期门军接过还未说什么,顾聿衡看到后倒是先出乎意料地问:“你怎么会有她的令牌?”
沈渊泰然自若道:“陛下给我的。”
顾聿衡听了只觉难以置信,怔愣在原地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他可拿不出什么陛下亲令,自然被拒之门外,独自在长乐门外接着吹冷风。
而聚集了大批玉钤卫的怀远驿则是闹得沸反盈天。
许多女子见是大桓官兵抓人,吓得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
谁人不知,若是落到那些兵痞大老粗手里,不出半月能被折腾得一块好皮都没有?
她们这些做皮肉生意的,最怕的就是落到官兵手里。
玉钤卫的人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只管将人带走,才不管她们怎么想。
不多时,谢使院子里传出一阵惊呼,里面竟是闹出了人命。
进去搜查的玉钤卫直愣愣地撞见谢使房中一妙龄女子,未着寸缕,体无完肤,横尸其间,手脚还以奇异的姿态扭曲着,将玉钤卫这帮杀气腾腾的甲士也看得触目惊心。
发生这么大事,几名玉钤卫立即将衣衫不整的谢使押住,扯过一床薄被盖住了那女子,忙将叶青锋请了过来。
见惯了生死的叶青锋看到那女子的惨状亦是大骇,顿时腾起杀意,当即便想将谢使枭首泄愤。
按捺许久,这才将心中戾气压下。
杀人不过头点地,此番作为,实非人哉!
叶青锋命人给那女子收了尸,面色阴沉得吓人。
那些原本惧怕大桓官兵的女子更是吓得抱作一团,哭成了一片。
“大人!”
忽然,有个粉衣女子突然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跪在了叶青锋面前不停地扣头:“求大人为盈袖做主!她是被姓谢的磋磨死的!”
“明明是这贱婢无福!”
谢使丝毫不觉有什么,还在叫嚣。
不过是一卑贱私伎而已,蝼蚁一般,死了便死了,谁还会因此叫他偿命不成?
叶青锋面色紧绷,听他狂吠,照着他心口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直踹得他飞出去三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看向那粉衣女子,道:“你接着说。”
粉衣女子字字泣血,控诉路上谢使如何践踏女子,来时路上已使两名女子命丧黄泉,在到了怀远驿之后又如何蹂躏其余女子
而她们求告无门,惟有忍气吞声,受着非人摧残。
反正早晚都有一死,此女今日也是豁出去了。
她就不信,在大桓的地界上,姓谢的还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叶青锋听完并未作何反应,只是脸色愈发铁青,命人将所有人都带走。
动静闹得这般大,沈鸿也亲自过来了,看到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谢使,吓了一跳,忙问:“将军,这是怎的了?”
叶青锋看向他的目光冰冷异常,冷声道:“世子,这里是大桓,杀人偿命,由不得任何人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