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吃等做皇后的日常(27)
“今日要回丞相府省亲,该起了。”
他手掌用了些力,沈阁乔呜咽着喊疼,这才勉强睁开眼看他。她眉毛拧成一团,小脸肉眼可见的崩溃,半睁的眼染上雾气,像是森林深处饮泉的小鹿。
沈阁乔带着起床气嘟嘟囔囔的,“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让女儿大早上爬起来回娘家,究竟谁定的破规矩啊……”
徐雍启淡淡开口:“沈丞相定的。”
嘉乾元年,新皇登位,沈北綮接任丞相之位,向圣上提议修正礼仪、法度,以正天下纪律。
沈阁乔轻哼了声,“我爹就是麻烦。”
她眼睛全睁开了,徐雍启早松了捏她后颈的手,沈阁乔却仍懒洋洋借力半倚着他。
沈阁乔往后仰头看他,人还迷糊着,倒记得徐雍启没愈合的伤口。她道:“你要不要再换个药?今日沈阁瑶和四皇子也回府省亲,我怕四皇子暗算你。”
徐雍启摇头,但沈阁乔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徐雍启手揽上沈阁乔的腰,微微使力将她半抱起,让沈阁乔面朝自己。
他道:“徐雍墨此人很是敏锐多疑,他若知道你并不蠢笨,恐怕之后会找你不少麻烦。”
沈阁乔有些费解地眨了眨眼:“啊,他还以为我是个蠢笨丑女吗?”
“先入为主又消息源有限,关于你的事我都尽可能封锁消息。”徐雍启纠正道,“不过不是蠢笨丑女,他以为你是个傻瓜美人。”
“听起来倒不错。”
沈阁乔往右微歪脑袋,“那你在他那里的人设是什么?”
“深藏不露的武夫。”
沈阁乔噗嗤笑了声,随后又想起什么,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但我觉得瞒不了多久。”
她把地契的事同徐雍启叙说,“我拿三支翡翠镯子换了三张地契外加三本手抄书卷。不过沈阁瑶迟早会发现,一旦她知道,那四皇子也必然知晓。”
“这会对你有影响吗?”沈阁乔探探脑袋。
徐雍启手抚上沈阁乔发顶,把她睡乱的头发压平,“无碍。”
无论徐雍墨知不知晓,徐雍启都有相应对策。只不过徐雍墨晚知道一天,沈阁乔倒是可以多摸一天的鱼。
沈阁乔点头,道:“那行,在他发现之前,我接着做傻瓜美人。”她转了转眼睛,如狡黠的小狐狸,“至于你呢,就做一边‘色令昏君’、一边又责怪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的武夫。”
徐雍启愣了半瞬,而后轻笑说好。
沈阁乔跳下床,赤脚去衣柜里挑裙子。她最终选中一条香红撒花洋绉裙,外罩一件石青排穗褂。
换衣服的时候她背对着徐雍启,心衣露出大半个白皙脊背,皮肤透亮如玉,蝴蝶骨线条流畅撩拨。
沈阁乔洗漱换衣的功夫,徐雍启本该去书房读上些书,现下他却仍伫立在原地,目光深长地盯着沈阁乔的脊背。
倒真像是沈阁乔说的“色令昏君”。
他的眼神烫人,沈阁乔套了条裙子便回身看他。
目光正好与徐雍启直勾勾的眼神相撞。
他就站在那里,一身深色长袍,高大挺拔,面容清疏。只是看着她,眼神却好像有千般压迫和占有。
像狼,像雄狮,像吐信的蛇王。
因徐雍启带伤,二人没行过闺房之事,沈阁乔也未在徐雍启面前裸/露过身子。
他的眼神、微滚的喉结都叫她羞赧。
沈阁乔有些恼地瞪他一眼,“你看我换衣裳做什么,登徒子!”
徐雍启淡淡开口:“我自己的夫人,还见不得了?”
他又说:“夫人,我觉得我的伤快好了。”
“……”
这人怎么大清早就说这样的话。沈阁乔不答话,转过身去接着系扣。
肚子倒先开口,发出“咕咕”响声。
这下换完衣服她也不想转回脑袋了。
只期盼徐雍启没听见——
毕竟昨晚沈阁乔偷偷起夜去厨房找宵食,被晚睡的徐雍启抓个正着。
然后她便喝了一碗红枣粳米粥,吃了两口鸭子肉和果脯,外加一杯杏仁茶。
……堪称小猪的食量。
徐雍启没说话,应是没听到,沈阁乔慢慢转回身子。
然后就见徐雍启眼尾挑起一个哂笑的弧度。
他道:“好,我不看你,我去给你催早膳。”
沈阁乔:“……”
真谢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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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阁乔起得迟,梳妆打扮又格外花功夫,她怕徐雍启多等,眉毛画了一半,便攥着螺子黛、胭脂和铜镜上了马车。
青碧还手拿馒头追着她喊,“早膳没动几口呢,别到丞相府又喊饿!在马车上吃些!”
沈阁乔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脑袋,“不吃了,我不会喊饿的,青碧你再嚷嚷整个王府都知道我吃得多了!”
翰祁王府的护卫基本都是徐雍启麾下得心应手的人才,跟他许久。徐雍启成婚后这几日,护卫们都是头一回见到徐雍启脸上有那么多无奈纵容的笑。
也头一回见,像沈阁乔这样活泼生动的女子。
护卫都在憋笑。
徐雍启走到马车边,淡淡伸手将沈阁乔探出的脑袋摁回车與,而后从青碧手里接了两个生煎馒头。他撩袍上马车,把生煎馒头递给她。
“再吃些,整个王府已经知道你吃得多了,不差这一两个。”
徐雍启声音不响,但外人隐约都能听清。
于是又是一轮相当不易的憋笑,马车才缓缓驶向丞相府。
沈阁乔囫囵解决了两个馒头,然后掏出螺子黛和铜镜给自己画眉。
徐雍启坐在一旁看书。
沈阁乔画眉画的无聊,瞧徐雍启手上攥着一本《富国策》。照徐雍明的说法,这样的书,徐雍启定当看过记过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