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吃等做皇后的日常(71)
徐乾之想做的事,想杀的人,是不会因为对方身份而犹豫的。他对徐雍启痛下杀手都不止一次,怎么会因对方是沈阁乔而松手。
沈阁乔抿唇。
徐雍启将手掌摊开,呈至沈阁乔眼前。他的大掌宽阔,指缝间有磨砺的茧,掌心有伤口留下的疤痕。他缓声开口道:“乔乔,我这一路是淌血过来的,很多人要杀我,我也杀过许多人,并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情况还要继续发生。”
他拿大掌握住沈阁乔的小手,她的手与他相比显得格外柔软,也格外脆弱。
徐雍启道:“今日无论是太子还是徐雍墨都提醒我,我的身边有太多危险,而我太喜欢你,不想你跟着受伤,甚至湮没。”
他最后能不能坐上王权宝座,徐雍启也不能确定。但背着无数人期待与天下苍生责任、布满鲜血的这条路,徐雍启是一定要走下去的。
满腿都是淋漓鲜血,脚下踏着森森白骨,世人怎么想怎么说、是背刺是赞美,徐雍启并不在意。
他早早做好尝胆吞苦、遍体鳞伤的准备。
可沈阁乔不行。
她该更自由自在、平平安安地生活,如她所想的那样,每日吃吃睡睡、快乐摸鱼。
沈阁乔听清徐雍启的话,也明白过来了。她仰头看他,“徐雍启,你是要跟我谈和离吗?”
“是。”
“你觉得徐乾之既然盯上我了,我还逃的掉吗?”
徐雍启垂眼,“我可以做到让你平安。”
“你既然承诺能让我平安,为什么不可以承诺得久些?”沈阁乔直直地盯着他看,她把眉毛蹙起来,远比徐雍启想的坚韧。
她说:“徐雍启,你不要替我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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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阁乔也摊开自己的手掌,她将掌心练习峨眉刺所留下的淤青,指给徐雍启看。
她眼神倔强,“徐雍启,掌心有伤的不止你一个。”
“你知道我从小不服管教,我不喜欢世俗规定的女训和女德,因为它总教导女子要柔软要依附。可我天生不是那样的人。”
沈阁乔再度支起身子,她让自己保持和徐雍启一样的高度,好让彼此平视对方的眼。她说:“徐雍启,你不要和其他人一样,也觉得我只会等着你来保护我。”
“我当然不会。”徐雍启匆匆开口,“我只是……”
他顿了顿,将更深层次的那点情绪挖给沈阁乔看,徐雍启道:“我只是有些害怕,我会变成像徐乾之一样的人,为坐到那个位置,或者说坐到那个位置之后,不择手段,甚至对你痛下杀手。”
沈阁乔静静地看着徐雍启,随后她轻笑了声,凑近徐雍启,将额头抵上他的。
她问:“徐雍启,你想当皇帝是为什么啊?”
徐雍启道:“为权为利,为无人可欺压的高高在上,为一呼百应的威严震慑。”
他顿了顿,想起惨遭匈奴屠杀的百姓,想起经过的饥荒地,想起路边的冻死骨,想起一片蛮荒里,为徭役赋税而跪下的苦苦哀求。
徐雍启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眸锐利笃定。
他说:“更为天下苍生。”
沈阁乔轻笑,往前亲了亲徐雍启,她道:“回答正确,所以你不会是徐乾之。”
“就算你真有不得不要牺牲我那一天,你也会认真和我商议对策。”
沈阁乔眼睛很亮,她远不止外表的那点娇媚柔软。她告诉徐雍启,“我虽然平日懒惰又好吃了些,遇到麻烦事总要权衡利弊,最好躲得远远的。可若真有需要我的那天,热烈地死去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她这样说,这样告诉徐雍启。
她和他,其实拥有相似的内核。
第42章 抉择
那天晚上徐雍启和沈阁乔看了很久的星星。
他们先是一同坐在马车前室, 后来徐雍启带着沈阁乔坐到屋顶上,沈阁乔缩在徐雍启怀里,两人裹一床毛毯, 沈阁乔将天上的星宿指给徐雍启看。
徐雍启顺着沈阁乔的手指方向,一面看一面感叹怀念塞北的草原和星空。他说塞北的天空比京都美上许多,星星也多。
沈阁乔便说她也想去塞北, 问徐雍启什么时候能带她去塞北。
徐雍启逗沈阁乔,说以她的身份, 八成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沈阁乔气得脸颊和眼睛一样鼓鼓圆圆,她说徐雍启我后悔了, 我现在就要同你和离。
徐雍启亲她的脸颊,笑说晚了,过了和离那村就没有这个店, 现在他们只能永永远远绑在一起。
沈阁乔又气又笑, 胡闹着要去咬徐雍启胳膊。
徐雍启身手比沈阁乔灵敏上许多, 沈阁乔总是咬空,最后嘟嘟囔囔地咬住徐雍启下嘴唇,一边咬一边说徐雍启登徒子。
徐雍启大喊冤枉,他说谁家登徒子被人咬下唇时,还能如他这样规规矩矩地不动手动脚。
沈阁乔“呸”他一声,她说因为这是在屋顶。
徐雍启笑说是,拉着沈阁乔要下屋顶。他说乔乔我们回房去胡闹。
沈阁乔晃晃脑袋傲娇着说不要, 她说她就要看星星,她要在这里看一晚上星星。
两个人在屋顶笑笑闹闹, 沈阁乔还差点摔下屋顶, 闹出的动静把七歌和九歌都惊了出来。
他们还以为有刺客,飞身跃起直上屋顶, 剑都拔/出来了,上来只看见沈阁乔窝在徐雍启怀里,张牙舞爪着要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