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帝师林黛玉[红楼](74)
昭平公主看着面前被罚抄药师经的儿子,淡淡地问道,“可还是不服气?”
江湛摇摇头,“母亲责罚得对,是我对菩萨不敬。”
“再多抄百遍。”昭平公主道,“若是抄完这两百遍,还不能悟,就一直抄下去。”
江湛停下了笔,疑惑地看着母亲,“希望母亲明示,儿子到底错在哪里?“
昭平公主取过他抄到一半的经文细看,“字倒是写得有进益。湛儿,记得我与你说过吗?太/祖的字写得并不好。”
太/祖是前朝贵族人家的婢生女,从小受尽了磋磨,以至于长到十岁还大字不识一个,后来生母亡故,她叛逃出家,因缘际会拜了名将金帅为师,开启了一生峥嵘。
开国之后,金帅的后人得封异姓王,便是现如今的西宁王府了。
“母亲的意思是?我太拘泥小节?”江湛迟疑地问道。
“是这个意思。”昭平公主道,“玉儿大张旗鼓从今上处求来佛像供奉,却也不是单单为了内疚的。说句难听的,佛祖尚且要人间香火供奉,往后成事了,千百座金身又有何妨。我罚你,是为着你行事不谨慎。法不传六耳,缘何让江意牵扯其中?假使他回过神来,意识到是你与那丫头做的怪,岂不是功亏一篑?”
“我只是想拉拢江意,拖他下水而已。”
“那又为什么不以诚相待,和盘托出?江意是你熟识的兄弟,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昭平公主语重心长道,“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①”
江湛没有立时应了,反而道,“儿子需要好好想一想。”
昭平公主嗯了一声,“这个度确实很难,人心何其毒,唯有靠你自己去悟了。我提太/祖也是为了提醒你,上位者,若无心胸,便是落了下成。光靠计谋,纵算无遗策,也是徒劳。太/祖兵法无双,可最为称道的却是她的胸怀,连前朝末帝都不得不折服。”
“那是因为太/祖……”
“那是因为太/祖她有这样的底气与豪情,即便加封供养末帝,她也认为自己能坐稳江山。”昭平公主道,“也怪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给你做好榜样,自我们开始,就是忍气吞声,背后搞小动作。”
江湛忙道,“母亲,不是的!您那是韬光养晦,和我不一样。”
“不过是比你更软弱罢了。”昭平公主笑道,“当时年轻,是真的不敢与太子相争。若非太子将我们逼到死路,我多半也不会做这些。若水将你教得很好,少年意气,有可不何。只是我总是希望你能做得更好些。”
“我小的时候时常问老师,到底是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今上总是更喜欢东宫的皇孙。老师跟我说偏心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我要做的就是好好长大,不要让偏心我的人失望。”
昭平公主摸摸他的头,“我打小就知道父母不喜欢自己,知道太子是独一无二的储君,总觉得啊,我什么都不行,什么都做不好,还是遇上你父亲之后,畏畏缩缩的毛病才慢慢好了的。好好写,母亲还有些事。”
江湛乖巧地点头,以为母亲有正事。
谁知昭平公主出了书房,却是去了后院的池塘边,穆驸马正在带人放花灯,那花灯每盏都做得很精巧,有锦鲤也有莲花,甚至还有白兔,夜色中整个水面都熠熠生辉。
昭平公主属兔。
她笑盈盈上前取了一个莲花灯点燃,嗔道,“又做兔子灯编排我?”
“哪里敢,不过是觉得今日画的图样格外可爱,做了一整日才得这么一个。”穆驸马示意她去看,那白兔灯做得白胖可爱,雪团一般地飘在水上。
“很可爱,等会儿放完了再捞起来放在我书桌上。”昭平公主点头,“刚才还跟湛儿说呢,要是没有遇到你,我只怕还是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公主。”
穆驸马道,“哪里畏畏缩缩的,小孩子胆子小,长大了不就好了。我头一回见公主,还是跟着母妃进宫请安,你躲在太子身后,我就想,这个妹妹怎么这样好看。”
皇家人的相貌都很不错,皇后容色平平,太子与昭平公主都是随了今上,生着皇家一脉相承的杏眼。
“我那时候却不太喜欢见人,后来你总来烦我。”
“公主既嫌我烦,如何还要找我合伙做生意?”穆驸马在婚事上实在是走了好些弯路,他本就不得宠的庶子,光是打点人传信,就花了许多功夫,然而漂漂亮亮的妹妹,你给她送礼物,她半点也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不耐烦那些个精巧的小玩意儿;你明明想讨她做老婆,她却只看重你赚钱的一双手。
昭平公主笑道,“穷得很,穷人志短呐。”
其实是压根不敢信,居然还有人因为她本身而喜欢她。
穆驸马打理生意的能力,说是点石成金也不为过,“如今可不穷了吧?别总觉得对孩子愧疚,咱们吃穿用度哪里少过他?光是这来往江南船只的费用,都不是小数目。更不用说林若水这样的老师了,虽说若水有教无类,可到底是关门弟子,现下瞧着这孩子很不错。”
“有你们,这辈子也不算亏了。”昭平公主将最后一个花灯放入池中,满眼都是花团锦簇,“是时候了,也该咱们直起腰板了。”
“我只等着公主给我富贵荣华了。”穆驸马握住她的手,“你脸上的伤疤又淡了许多。”
“徽和姑姑送来的草原秘.药果然好用。”昭平公主道,“我算着不出半月,玉儿必定能出宫,叫他们小儿女去草原上溜达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