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秦]陛下何故水仙?(240)
早到在他全然未有意识到的时候就有,早到当时面对一片真心时,他有的首先是利用这份真心去算计他的心思。
些许难过之余,秦政又生起了这确是他会行出的事的念头。
秦政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无奈,只可惜如今郁闷,又无处去找人言道。
估计嬴政也是这样想,想着利用这次离开时揭开这个事实。
而真相揭开之际他在外,也不必费心思去解释其中原因。
反正不管怎样,届时他还是会原谅他。
他一向精于算计,就算如今被他打动,但秦政并不能保证他不会这样想。
秦政对于这个事实沉默了半响,良久,才终于打算不再将注意力放去他一人身上。
此次秦政也并不打算给嬴政回信,且看他究竟是要何时才能想得起来再次给他寄信。
想到此,他就要将这个为嬴政送信的人差遣回去。
此人却一时未走,秦政再度看过来的一刻,他道:“禀大王,客卿在走前亦留了信。”
秦政觉得有些意外,问他道:“何信?”
听他一一道来,秦政得知是那时两人小池旁一谈后,嬴政找机会给他留的信。
秦政斜了他一眼,问道:“与他欺瞒我一事相关?”
得到确信的回答后,秦政又让此人说了具体。
哪想嬴政这封信还送得颇为别致,居然不在此人手中,还不告知他具体在何处,只给了些只言片语,语意间分明是要他自己去寻。
秦政当下未有时间,直至第二日,他特地起了早,根据他留的话,去寻了这封信。
说是沿着他先前居所的花草一路过去,信就在其间。
这个说法,秦政不免思及那时他总会摆弄花草。
他写下信时早在被禁锢此地之前,那么此后一直关注着这些花草,难不成他是在那期间才琢磨如何留下这封信?
秦政越是想越是好奇,沿着这一路花草找寻。
一把短剑被他握在手中,时不时上前挑开挡住视线的绿意。
此时已然少有了花,清香的叶裹挟着初晨的水汽扑来他的面上,几经转目间,他的视线被一条微微下垂的枝条吸引过去。
掩盖在一片绿意中,好似是被什么牵引着,枝条向下垂落着。
这枝条长得颇高,但以他二人的身量,却能够轻易探到。
秦政心下一动,短剑挑开眼前绿丛,果然,就见面前是一条坠着东西的枝条。
顺其下看,就见末端是层层包裹着的绢帛。
秦政将它拆下来,稍显了臃肿的物事拿到手中,其外层染了些水汽,层层打开,放在最里边的、写着字的绢帛,却是丝毫未损。
将其缓缓展开来,就见其上字句写了许多。
其先就是对他的称呼。
小/秦王。
秦政对于他花费的这一番心思很是受用,正想拿着绢帛打开,却在见下句时忽而停下。
——秋风凉,莫要在屋外久站。
像是他当真在面前,秦政弯了眉眼,一如往常地,先不想听他的话。
不过随即又反应过来,他如今可不在身旁,没有人会来对他的任性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之后再将他拉回屋内。
秦政方起的笑意稍稍回落了些,踱步回屋,踩去屋中温软的毯子,这才继续往下读。
——若见此信,你怕是已然知晓当年。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秦政拿着绢帛坐去了床榻边缘,在心中默默回着他的每一句话。
——或许还在想,我怕是故意如此,顾自远走,留你一人多想。
秦政一番心思被他捏了个准,一时挑了眉头,继续往下读。
——其实不然,我心亦不安。
不安在何处,他却未有详细言道。
秦政却猜得到。
嬴政怕他会因此对他生出嫌隙。
毕竟这个担心在过往许多年都存在着,他思虑太深,深到每一种可能都会考虑,会生出这种想法也是当然。
——我之所行,其中原由你我皆知,无需再言。
他们之间,也确实不必解释。
不但不必解释,从前他做的许多,好与坏在秦政看来已然相抵,其实只消他想,也不必去偿还。
毕竟如今的他也不会用什么方式去报复回来。
可嬴政对于他或许会有的脾气依旧有应对方式。
——其中亏欠,来日方长。
又是这样简洁得不能再过的表达。
不过,这话好似是在将以后都许给他。
秦政看了个开心,丛床榻上起身,在宽敞屋中踱步走着。
又看最后的落款。
——阿政。
看笔墨,本初始只写了一个政字。
只是一字写罢,落墨又转,似乎犹豫片刻,其后在旁又添一字,凑成了他对他的称呼。
秦政盯了这笔迹许久许久。
也不知他到底细想了多少,诸多话语,最终只将满腹言论融在这样一方小绢帛上。
言辞恳切,是真的在顾及他的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快。
不同于他在看二人关系时更看重当下,嬴政似乎在感情上也改不掉走一步观十步的性子。
被他这样一份心意裹挟,他既是开心,却又不禁会去想嬴政思量太多,许会太过劳累。
百感交杂之下,秦政轻轻叹了气。
都怪他这样一番留信,让他当下十分想见他。
可早起所拥有的闲暇只片刻,他需得回主殿去。
但比之昨日,心中事得解,秦政一路倒是轻快许多。
就是该怎样回信,他还得额外花些心思。
但这番心思却未来得及去花,诸多事宜间,他几乎没有一点空当去思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