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轻笑，随即看向周窈，眼神像是深邃的海洋：“那还真是，挺有缘的。”

周窈咽了咽口水，没说话。

好在顾彧和陈珂没多留，拉完群加完微信之后，两人就离开了，不然周窈真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顾彧。

她瘫在工位上，看着两个有些雷同的微信头像，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换一个头像？

可是现在突然换头像，会不会显得有些刻意？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纠结着，关致走了过来。

“聊聊？”

周窈急需将脑子清空，于是立即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跟着关致出门。

两人一路来到大厦中庭的天台，这里视野好，空气清醒，而且人少，他们熬夜工作之后，经常来这吹风。

关致开门见山：“你好像不是很满意合作对象。”

周窈一边反省自己表现得是不是过于明显了，一边又随便找了个借口：“顾彧黑料太多，公关营销都有难度。”

“但公司确实需要这笔钱，而且之前他们也说了，对于公司的运作，他们不会插手，最大程度上给了我们自由，这是非常理想的状态了。”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也没反对么。但是——”周窈看向关致，表情认真：“之后关于顾彧的宣传营销工作，我接不了。你知道的，我最近还要查裘景中的事……”

关致看着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等资金进来，我会扩展公司的运营内容，这是之前都说好的，但如果有机会，你要不要也考虑，换换跑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最早是怎么干的这行，但到底不算个正儿八经的职业……”

“打住，打住。”周窈用手比了个暂停手势，然后有些无奈地笑道：“怎么被你说得，这职业怎么这么不堪呢？好歹我们也算是拯救过一些迷途少女粉的吧？而且也为公司带来了不错的营收。关老板，你这话说的，跟卸磨杀驴没什么区别啊……”

“我不是这意思……但公司运作确实不能只靠这个，我希望你也多想想，能多元发展，总归不会有什么错。不管你当时为什么做的这行，现在都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了，别浪费了这个好时机。”

说着，他拍了拍周窈的肩转身走了。

京市的秋天气躁，但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周窈咳了咳有些发干的嗓子，望着远处发呆。

最早进入这行，还是因为，因为当时的警察叔叔对她说了一句“你这能耐做狗仔肯定能赚不少钱”。

是了，她当初就是为了赚钱进入的这行，为了还清欠舅舅的钱，为了赎回她家的房子，卖料的时候她也开过天价，全然不是她跟关致说的那样“不接受公关”，只是现在上了正轨，才“清高”了起来。

但若要让她思考未来，她脑子里倒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回了八年前的那个下午，她和顾彧坐在舟市一中的图书馆里，她说未来要去环游世界，而顾彧则说自己要做飞行员。

可是八年后，他们俩的梦想，一个都没能实现。

或许这就是老话说的造化弄人吧，但周窈到底是有些遗憾的。

心底里，她确实也希望能看到顾彧穿上空军制服翱翔在祖国领空的样子。

想到这，她望着远方叹了口气。

或许人生原本就是遗憾比较多。

正伤春悲秋着呢，手机突然连着震了好几下。

刚加上好友的顾彧给她连发了九张自拍过来。看背景，好像是在车上。

【顾^^彧：帮我P一下，我要发微博。】

周窈翻了个白眼。

【周窈：你的事不归我管。】

【顾^^彧：那是需要我在四人工作群里艾特你？】

这人一天班都没上过，职场班味怎么这么浓？！

【周窈：你没说工作范围还包括日常修图。】

【顾^^彧：现在你知道了。】

想着关致刚刚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周窈决定暂时压下个人情绪，一切以工作为主，于是她忍气吞声地回复——

【周窈：老板有什么要求？】

【顾^^彧：P帅点。】

周窈将九张图点开一看，怒了。

【周窈：你是在让我找不同吗？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姿势有什么必要拍九张？！】

【顾^^彧：顶撞合伙人？扣钱！】

周窈深吸一口气，这班是不能再上一点了。

【死狐狸！去死吧！】

第89章 折磨人

周窈没想到，自己能替顾彧修图修一整个下午。

这人坐车要自拍，喝咖啡要自拍，路边的猫猫狗狗要拍，花花草草也要拍。

可实际上她关注顾彧微博这么久，就从来没看见他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多照片，像是突然生出了许多分享欲似的。

但抱怨归抱怨，工作归工作，她还是兢兢业业把图修完发了过去。

【周窈：[图片]】

【顾^^彧：肤色不好看。】

周窈盯着图片看了许久，也没发现肤色有哪里不好看的。这人本身就白，她甚至还把他往健康肤色调了些。

明明他微博里以往照片，也都是这个肤色啊。

于是她又往回调了几度。

【顾^^彧：太白。】

【顾^^彧：有褶子。】

【顾^^彧：脸太圆。】

【顾^^彧：P得太假，要我教你怎么修图吗？】

作为辛苦打工人的周窈终于忍无可忍，出离愤怒，若是现在还没看明白顾彧就是单纯在消遣她，那她也太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