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脚鸟与纸飞机(187)

樊凌宇对于他们的对话，本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怎么上心，他可没心情听那个美国人说他的度假故事。

可是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啧，他回头看一眼程雪漫，她正对着手机屏幕笑呢。

笑得可真开心。

这台词怎么那么熟悉？看着她的笑脸，忽然就想到那天她说那句话的表情，也是这么笑得很开心。

“我男朋友说，等鹏程生产出来，他会买一台，让它飞在美利坚的天空……”

哦，原来这句台词是这么来的。

回想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被她骗得团团转，果然，谎言还是要半真半假才逼真。

他调小了综艺节目的声音，仔细听他们聊天。

“刚刚那人是谁？”石铭语气八卦，带着探寻的意味。

“一同事。”程雪漫轻轻带过，“其实我想求你帮个忙……”

程雪漫切入正题，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男人复杂的心理活动。

什么？一同事。

樊凌宇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于公，他是凡境研发部总监，是她上司，“一同事”，这介绍实在太潦草了。

于私，樊凌宇就更憋气了，他是她男朋友，虽然已经约好，不会对任何人公开两人关系，但他就是感到很委屈。

程雪漫说完，石铭说这事很好办，问她急不急。

程雪漫就说很急，最好今天就有消息。

“OK，没问题，你算是问对人了，我这就去给你打探打探。你那边很晚了，你先睡吧，明早等我消息。”

“谢谢你。”

“客气了啊……”

挂断电话，程雪漫站起来，扭了扭僵硬的颈椎，“走吧，回家。”

“那个帮你设计参数的人是他？”

“嗯。”程雪漫聊天聊得开心，完全忘记了她在樊凌宇那的新鲜黑历史，而且她有一种预感，樊凌宇有就这件事追究一番的架势，“你们去哪吃饭了？怎么这么晚？”

试图转移话题。

樊凌宇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程雪漫闻着味，没有喝酒。

“是你让我去套话，问人家在哪读书、导师是谁，还说不能问得太突兀。”樊凌宇摁了摁眉心，打心底佩服那些当卧底间谍的人。

“所以呢？”

“所以我绞尽脑汁问出来了，废了很多脑细胞，现在很累，回家吧，我想睡觉了。”

今天这顿饭，是他吃得最累的一顿饭，既要动脑思考怎么去套话，又要想托词别把自己灌醉了。他哪里接过这么艰难的任务，可是程雪漫说，觉得漓洛洛的话有漏洞，让他再和她确认一下，并且一定要拿到录音。

樊凌宇就猜到了，她想扳倒漓洛洛，不希望她仗着有人捧有门路会炒作，就挡了她在凡境的晋升之路。

他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

“你知道设计师这个行业多艰难吗？在凡境，你一个研发部总监，就对设计部的设计拥有绝对的否定权。而在其他公司，这个情况可能更加严重，设计师的生存环境已经够艰难了，而漓洛洛，一个卖了三年美妆的网红，讲了一段故事，得到一个总裁的支持，就可以顶替我和严诗这样的人，这太不公平了。她说的故事虽然好听，可是过于悬浮，我觉得这里有猫腻，想要深究一下。就像当初对姜组长一样，我相信我的直觉。你去帮我套套话，我现在把她学历这块的疑问解决了。”

这段话说动了樊凌宇，所以他赴约了，虽然拿着手机录音，心里很忐忑，但是为了程雪漫，他可以做任何事。

可是，对于自己“一同事”的地位，他心里很介意，尤其是见到程雪漫和那人那么熟悉，两人聊天的语气，那么自然那么亲密，就像亲密的老友。

男人小心眼起来，很可怕的。

两人回去，樊凌宇把手机里的录音文件导进电脑里，用U盘拷到程雪漫电脑里。

“今晚在我那睡吧？”

程雪漫点头，戴上耳机听今晚的录音。

说自己很累的人，躺在床上却精神起来了。

“一同事”？真是越想越憋屈。

程雪漫听完录音，已经很晚了。

她本想在自己卧室床上睡一晚好了，可是樊凌宇把她枕头被子都拿走了，所以她只能轻步走到他卧室，掀开被子一角，躺在床边，准备睡觉。

黑暗中，一只大手摸了过来，先是搭上光滑细腻的手臂，而后摸索着下移，程雪漫以为他是要牵手，两人经常牵着手睡觉。

可那发烫掌心鬼鬼祟祟的，走势蜿蜒，盖在她小腹顿了顿，又往下走……

“你不是很累吗？”

“心累。”

所以需要滋润。

樊凌宇钻进被子里，手拨开她双腿，他一声不吭，落花弄流水。

今晚的樊凌宇格外缠人，他心里有怨气，但他不想和程雪漫因为一句介绍而吵架，因为那不会改变现状，反而徒增情绪负担。

他们专注事业，已经够累了。

但他需要找到发泄口，他上半身掩在被子里，很热，潮湿蒸腾，隔着被子听程雪漫咻咻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某一瞬间，她似乎卸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软趴趴的。

钻出被子，程雪漫樱唇微张，胸膛起伏，眼眸含水嗔他。

樊凌宇满足了，“一同事”又怎么样？谁家同事之间可以这样？

第二天，两人齐齐睡到日光大亮。

程雪漫睁开眼镜，拿起手机，就看到了石铭发给她的消息。

没有，他们那个学校没有叫罗伯特的老师或者教授，更没有漓洛洛这个人。

【我翻了16年所有的毕业照，都没有漓洛洛这个人，只有一个叫孙鹤的华裔女孩，可是她们完全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