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脚鸟与纸飞机(232)

樊凌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开门，他回到办公室，笑了出来。

程雪漫是会演戏的。

可是，当他走到桌前，打开文件，翻了一下，笑不出来了。

“是一些设计上的技术难点，想问问你，能不能攻关克服。”

程雪漫那句话，忽然无比清晰响在耳畔。

樊凌宇坐了下来，仔细阅读文件内容，越看头越大，他忽然意识到，昨晚自己色字当头，夸下海口，挖了个大坑。

他拿着文件，看了又看，觉得事情很难办，程雪漫设想这些功能，都太超前了，短时间内实现的可能几乎为零。

窗外有人试飞无人机，时而飞过一个阴影，樊凌宇站到窗前，望着起起落落的，还未安装完成的机器，心里飞进一片阴影。

文件拍在桌子上，他直冲出门，在走到设计部门前后，他又拐了回去，走回研发部，望着他下属们日渐明亮的头顶，心里默默哀悼，而后拍了拍桌子，“各组组长，开会。”

樊凌宇就这么紧咬牙关、硬着头皮上了。

虽然程雪漫文件里提出的设想都很超前，但他不想直接否掉，不想还没试试，就告诉她不行。他不想那么做。

开完会，布置完任务，他加班到了晚上11点，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人。回到家，主卧的门开着，灯亮了，某个给他开辟新赛道的“始作俑者”心虚地走了出来，手上捧着一杯牛奶，“你回来了。”

樊凌宇接过牛奶，喝了大半杯，伸手捏着程雪漫后脖颈，把人揪了过来，俩人目光对视，程雪漫讪讪一笑，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亲，“我先睡了，樊总监。”

樊凌宇无奈一笑，为了不打扰程雪漫，去客卫洗漱淋浴。

有了樊凌宇任劳任怨的支持，设计部与研发部进入了一段蜜月时期，大家私底下都纷纷议论，觉得樊总监变得怪怪的，以前总是在吐槽设计部一无是处，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很少对设计部sayno，有人私底下猜，说樊凌宇喜欢设计部的某人。

“应该是新来那个吧。”徐心阳喝了口咖啡，“就短发那个。”

“怎么可能，我觉得是长发那个，叫什么来着？宋雨琳吧。”另一位同事说。

“可我觉得还是短头发的梁芬好看。”

设计部新来了4个设计师，都是经程雪漫面试招进来的。已经入职三个月，顺利通过了实习，成为正式员工。

招聘这4个实习生，程雪漫花了很大的功夫，薪资待遇上，她向内争取好的待遇，然后把橄榄枝投向了从业三年以上，有成熟作品的成手设计师。可这样的人，太难招聘了，她广撒网，招聘广告挂到各大招聘网站，待遇一提再提，可是效果却并不理想。

最后，她亲自上场。参与公司直播，将广纳贤才的意愿讲给广大网友，彰显了她的诚意。

最后，在猎头的协助下，他们从其他公司，挖来了4名优秀的设计师。

宋巍对于设计部，几乎是半放权状态，其实她心知肚明，自己没有专业知识，这么多年，之所以能维持下来，是各个部门共同努力的结果，研发部实力雄厚，研发部总监更是可靠的人，所以即使她给了程雪漫很大权限，却不担心会出现差错。

这四个新人，她让程雪漫负责他们的工作对接。

“人是你招来的，他们的设计，你就负责把关一下吧。”

这是宋巍的原话，当着程雪漫及四个新人面前说的。

程雪漫倒没想去管理他们，她设身处地，思及凡境部门生态，把这句话理解为，这四个人，她罩着。

所以她格外重视四位新人，对他们的设计构思，给予春风般的呵护，不允许任何非议、反对意见飘到他们耳朵里。

程雪漫要呵护最原创的设计，至于她使了什么手段，外人不得而知。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四个人的设计，在樊凌宇那里立项率几乎达到了100%，这也是别人猜测樊凌宇喜欢设计部某人的原因。

原本处处受挤压的设计部，忽然就支棱起来了。原本要吵吵闹闹、针锋相对的两个部门，忽然就和谐起来了，谁都觉得奇怪。

可是新品销量摆在那，大家对此心服口服，非议言论都放进肚子里，羡慕眼神投降了飘满咖啡香的设计部。

时乃小满节气，程经理拿到了人生第一份项目提成，金额高达五位数。她看着进账短信，立刻点了最近最受欢迎的咖啡请客。

那家咖啡店今年的主题是二十四节气，咖啡送来，程雪漫看着咖啡杯防烫纸杯套上充满文艺气息的设计与文案，心里很满足。

她生长在四季分明的地方，成年后又在北京待了八年。所以即使身在一年四季都在过夏天或者大约在夏天的深圳，她也很注重节气变化。

每次换了节气，她都会在心里想，此刻，北京是什么样子，家乡是什么样子，她父亲工作的新疆是什么样子。

程雪漫领到人生第二笔项目提成的时候，她又去买咖啡请大家。那个时候，已经是秋分节气，由她主导的产品，拿到了很好的销量，她提成奖金特别高，这次她特别大方，请了公司所有员工喝咖啡。

公司每张办公桌，都摆上了一杯秋分麦香咖啡。

喝完咖啡，嘴里的麦香味还没消失，程雪漫就接到了下一个设计作品的邮件。

她感觉，这份产品经理的工作，似乎像个监工，联络各个部门，监督所有环节，可每个部门都不会十分配合，她又得充当传话人，衔接各个部门的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