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脚鸟与纸飞机(244)

公司那么多大龄未婚女青年，他的堂姐樊夏更因为父母逼婚，怒而退出家族群，宣布与家里断联……

所以这件事很难，非常难，没有适合的契机。他若是大张旗鼓、郑重其事求婚，很可能适得其反。

但他更不能实话实说，因为我偷看你微博，看到你与庄毅伦的互动，心里患得患失，所以我们领证结婚吧……虽然这只是一个引子。

为此，他已经愁了很多天了。

暗中采取了很多行动，比如趁着女朋友熟睡的时候，量她手指的尺寸，买好了求婚的戒指。

求婚场地，自然就得选在家里。于是自从4天前，把戒指拿回来之后，他就跟贼似的，拿着戒指盒，在家里东躲西藏。

在他理工科脑子里，幻想的最罗曼蒂克的方式，就是在地板铺满玫瑰花，在墙上挂满气球，等程雪漫一回来，一看这个场景，自然就知道他要求婚了。

可这个方案被他否了。遍地都是，太普通了。

后来他又琢磨起用无人机来求婚，于是他连续两天提前下班回家研究，怎么把戒指挂在无人机上，飞着送到程雪漫面前。

他很满意这个方案，可最后还是没实行，因为他总觉得，会被无情拒绝。

这是两个人相处多年，给他带来的直觉。

程雪漫因为加班，已经很困了。樊凌宇不说话，她也懒得追问，鼻尖嗅了嗅，发觉樊凌宇身上不仅有沐浴露的味道，还混杂着淡淡的雪松香，她迷迷糊糊想，男朋友怎么临睡前还要喷香水？

闻着让人安心的味道，程雪漫抱着香香的男朋友，沉沉地睡着了，完全没注意到，头顶樊凌宇眼睛瞪得灯泡一样圆，已经失眠了。

戒指盒被他放在旁边的柜子里，安静地等待被打开。

程雪漫也终于发现了樊凌宇的异常，早上起来，会坐在床上发呆，长时间地愣神，问他想什么呢？

樊凌宇就摇头，然后微笑，跟着站起来，低头亲在她嘴上。

在公司开会，和她说话也会走神，长时间地看她，却不说话，看得设计部的员工心里发毛。

程雪漫倒不怕樊总监，但他这样长时间地沉默，不利于项目的进展，于是她只能摆摆手，“樊总监？樊总监？”

走神的樊总监回过神，看着程雪漫，忽然出声：“漫漫。”

程雪漫心里一个咯噔，歪头瞪视他，给他传递眼神示意，“樊总监你说什么？”

樊凌宇被瞪得心里一惊，恍惚察觉身在公司会议室，于是目光放在面前的文件上，“慢慢来，这个项目，我还得再研究研究。”

程雪漫……

的确需要慢慢来，会议上的小插曲让樊凌宇意识到，这件事急不来。

即使会议上发生了那样的小插曲，程雪漫也没心思去研究了，对于樊凌宇说的再研究研究，她同意了。

爱研究就研究吧，她看着手机的新消息。

是庄毅伦发来的几张图片和语音信息。

疫情给各行各业带来了深远的影响。庄毅伦租出去的产业里，有一家公司濒临倒闭，和他谈退租的事，他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对方公司看了一眼。

看到工位上崭新的苹果电脑，他好奇地问，打算怎么处理。

那创业老板顶着黑眼圈，眼神里满是不舍地说：“买二手或者转给哪家公司，庄老板您有认识的老板要采购吗？我这批机器，才买进来不到三个月，全都是顶配啊，最好能一起出了，不然一台一台地买，我要耗费太长时间了。”

庄毅伦在公司里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点头，其实他早就听说，这小老板在装修上花了很多心思，现在亲自来看，他简直是差生文具多的典范。

一家文创公司，搞得跟艺术展览会似的，到处是沙发、座椅、壁画、灯具、绿植，他站在公司里，感觉不是去上班，而是去了某个博览会。

“装修，设计得很不错。”

富二代小老板点头，“是啊哥，这装修，我可是请了8名设计师呢。”

“8个？”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房子，每一处都需要设计师，我请了空间设计师，室内设计师，美术设计师、视觉设计师，绿植我还请了设计师呢，还有这灯，我专门请的灯光设计师，就是为了打造一个良好的办公环境，说实话有好几个员工，自愿降薪跟着我干，但实在是，这买卖我干不下去了……”

庄毅伦听着频频出现的“设计”二字，自然就想到了前几天在杭州见到的某位设计师。

程雪漫也是设计师，她是无人机设计师。

房子装修得确实很好，待在这里很舒适，光线与绿植营造出了一种温馨舒适的氛围，庄毅伦在这坐了一下午，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把这个摊接下来，开公司创业。

至于做什么，他早就想好了。地方有了，就得招兵买马，他虽然gap已久，但行动起来确实迅速，当时就给程雪漫发信息，想要挖她来助阵。

程雪漫没拒绝也没答应。

但她看到照片里的环境，一下就喜欢上了，想要去感受一下氛围。

他们约在周六见面。

程雪漫决定去之后，那自从因为当上产品经理，远离设计，而时时萦绕在心间的失落感才渐渐散去。

她看着照片里的办公室，忽然就幻想起自己坐在那里，认真画图做设计的生活，那一定很美好。

幻想的远方很美好，可眼前怎么出门，却成了难题。

程雪漫在心里又怪起了疫情。

因为疫情，人们的行动范围被精确到了街道，精准定位到某家商铺某家餐厅，所以当樊凌宇问她出去干什么的时候，她对于自己的撒谎行为是很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