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脚鸟与纸飞机(79)

程雪漫往里面看了看，黄雨盛睡着了。她走进卧室，把黄雨盛叫起来，让她睡到床上。

今天黄雨盛是不打算来的，但她想，不出席就坐享其成太过分了。于是她定下了这个豪华包间，一共两间卧室。

“到时候我自己睡一间，你和樊凌宇，嘿嘿……”黄雨盛没再继续说下去。

安排好黄雨盛之后，程雪漫关上门，走到落地窗前，眼前是北京繁华夜景，这几天阴云密布，所有人都在盼着下雪。

忽然，身后键盘声停了，樊凌宇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站在她身后，环抱住了她。

她在他怀抱里转过身，仰头与他静静地接吻。

开始只是轻轻触碰，慢慢厮磨，碰一下擦一下，黄雨盛还在隔壁，不能闹成太大动静。

程雪漫阖上眼眸，屋子里静悄悄的，忽然，窗玻璃上有细微的声音。

下雪了，程雪漫没有回头，但她知道这种响声是什么，那是雪粒北风挂着，撞到玻璃上的声音。

这是北京的第一场雪，她樱唇微启，含住唇瓣，他们对于接吻很有默契了，什么动作是要分开，什么动作代表想要，樊凌宇鼻息一紧，唇舌交缠。

在北京的初雪里，他们站在落地窗前，接了一个绵密的吻。

黄雨盛第二天醒来，睁开就看到了程雪漫的睡脸，安安静静陷在床垫里。

我是梦游跑到她床上了？

可是床怎么这么大？

她迷迷糊糊转过头，才意识到这里是酒店。

“漫漫。”

“嗯？”程雪漫应了一声，但还是闭眼睡着，她脑海里还在梳理设计结构，梦中似乎有一支笔，在完善最后的细节。

可不知怎么，最后从她笔下描出来的细节却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眉眼。

黄雨盛晃动她的手臂，“喂，漫漫，漫漫。

看清了，细长的眼尾，根根分明的眼睫，“嗯，凌宇……”

程雪漫睁开眼，睡梦中让她心折的面孔并没有出现，悬在她脸上方的，是黄雨盛欲说还休的笑容。

“做什么春梦呢？还凌宇，怎么不叫宇哥哥。”

程雪漫翻个身埋在被子里，丢脸丢大了。

“喂，既然那么想他，怎么不和他睡在一起？”黄雨盛伸手到她咯吱窝，挠她痒痒，“难道说，其实你最爱的是我？”

“没有，别闹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起床，挤在卫生间里洗漱，穿戴整齐，才走出房间，相对于她二人的光鲜亮丽，樊凌宇显得狼狈的多，他还坐在昨晚的位置，看到她们走出来，他目光跟随程雪漫，看她走到自己面前，弯下腰。

“你几点醒的？不对，你几点睡的？”

樊凌宇说了声“早”，声音很紧，闷在嗓子里，哑的发滞，然后继续低头工作。

他一夜没睡，一直工作到程雪漫醒来再次出现面前。

就是这样的画面了。

樊凌宇想，他所梦想的生活就是这样，早上起来，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程雪漫。

他不是没睡，而是躺在床上就失眠了。

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从没想过，曾经他以为最麻烦最害怕的事，在程雪漫这里居然就这么翻篇了。

他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年轻火热的心，无法安静。

樊凌宇知道，这是他性格上的缺陷，从小生长的环境，决定了他大多数情况下只能妥协。

而面对简遥，高中时他被迫与她“恋爱”。起初是因为他不识人性反复多变，天真地以为帮一次就OK了，没想到简遥事后反悔，说他们两个在一起也不错。家里人也会支持。

樊凌有口难言，面对简遥的各种花招，他选择视而不见，内心毫无波澜。他以为，简遥永远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可他还是轻敌了。

虽然和简遥读了同一所大学，但他并不担心简遥会做什么。毕竟大学好几万人，想要偶遇都难上加难。

可是当他听程雪漫说，要去设计学院读书，那种害怕简遥卷土重来的担忧席卷了他。

他一点都不勇敢，遇事只会躲避。

还是女朋友好，女朋友勇敢又坦率。

樊凌宇越想越精神，如果可以一直和程雪漫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那才叫不枉此生吧。

他从小生活在女人堆里，家里的那些女性们，无论是他大妈，还是母亲，她们能有多争风吃醋，斤斤计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无比清楚。

可程雪漫不同，她如此坦荡，让他自残形愧。

女朋友太好了，他就得更优秀。

于是他起身走到客厅，打开电脑，为了她那个强有力的飞控系统，熬夜赶工。

越做越精神，然后就熬到了天亮。

“你是一夜没睡？”

“没有，刚醒。”樊凌宇说完这话，硬撑着陪她们吃完早点，回到寝室睡得昏天暗地。

有了上次参赛经验，这一次进度很快，程雪漫现学现卖，花了一星期时间，捣鼓出来了一个方案。

林松兰作为指导老师，一直在关注他们的进展。完成设计方案初稿后，林松兰说，应该开一个小会，时间就定在了周五晚上。

周五这天，樊凌宇陪程雪漫去了设计学院，他作为参赛人员，需要参与讨论。而积极分子黄雨盛则选择了遁走。

“我不去，我一问三不知，去了反而给你拉后腿，你就说我很忙，被别的老师叫走了，随便编一个理由就行。”

程雪漫和樊凌宇是同系同班同学，他们几乎是一开学，就坐到一起上课，从陌生到熟悉，他们都一直在一起上课。

但这一次，樊凌宇陪着她来上课，居然让她感到不适，突然有了一种，带男朋友去上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