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九不离十(147)
“哎呀,这样拆穿就没意思了啊。亏我为了和沈法医拉近距离,特地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物件来。”
贺观棋倚靠在沙发上,仍旧是带着笑容面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对盘的油亮平整的核桃,放在桌面上:“怎么样?我盘的,还不错吧!”
沈肆望过去,他以前为了戒掉赌瘾,用盘核桃的方式戒掉手里的骰子,对盘核桃还算了解,粗粗一看,贺观棋的这对核桃已经盘红玉化了,少说盘了有五年。
他微微点头,道:“是不错。”
贺观棋笑道:“不过我盘了这么久,还是不懂盘核桃的乐趣,费力不讨好,又不如真正的美玉值钱。”
他这话中还有话,说罢便意有所指地望向沈肆。
沈肆“嗯”了声算是回应。
贺观棋:……
“我妈觉得我话太多了,所以起了个名字叫观棋,所谓观棋不语嘛。倒是没想到沈法医你的话比我更少。”
贺观棋面上的假笑终于少了些,“我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难道沈大法医就不好奇我既然觉得没乐趣,为什么还费功夫去盘?”
沈肆没说话,看了眼窗外,耳边听着贺观棋的话,思绪却早已飘散。
已是夕阳时分,早就过了下班点,按照温把酒的习惯,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就会打过来视频通话。
可他现在还要和面前的人周旋。
好烦。
一想到这,沈肆的情绪难免带了点躁意,和无关紧要的人说话,真是太浪费时间。
“和国家的外交政策一样,只要遵守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我对旁人的事儿,兴趣不大。你不如开门见山,来得快些。”
贺观棋的笑容微敛,他道:“难怪您眉心有颗红痣,还真是菩萨性子。”
这话中意思可不是什么好话,沈肆听得出来,却懒得搭理,只平静地看着贺观棋,看不出半点情绪起伏。
贺观棋是看出来了,这人的情绪很少,对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不得半分。
他将胸前的山茶花胸针正了正,突然有些好奇,眼前之人情绪外泄时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应该十分有意思。
“既然沈法医这么说了,那我也直言不讳了。”贺观棋又扬起招牌笑容:“我其实才是真正的凶手。”
沈肆面上半点情绪起伏也无:“我不是警方。”
贺观棋猜到他会不在意,也不吃惊,却也还是笑眯眯地打趣:“哎呀,怎么沈法医一点正义感也没有?”
沈肆端着茶杯,用茶盖抹沫,平心静气:“你要从我这儿求什么。”
贺观棋答:“就是想要和你要个人。”
“什么人?”
“温把酒。”
沈肆面上神色一顿,算是明白眼前这人为什么要求一定要见他,原因在这儿啊。
他像是瞧什么脏东西似的望向贺观棋,这一刻家世背景带来的优越不加掩饰。
沈肆没去细想为什么贺观棋和温把酒认识,而贺观棋又为什么大费周章地过来和他要人,他好似一只被侵犯领地的雄狮,不善地打量不自量力试图冒犯的对手。
他缓缓道:“你配?”
不是在刻意羞辱,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被用眼神骂了贺观棋也不在意,倒是对沈肆这幅有些愠怒的神情很满意,摸着下巴继续商量:“如果这不行的话,那就让我加入,三人行总成了吧?”
沈肆向来清冷矜贵的面庞上,愠怒、嫌弃、不解,各种复杂的情绪都泄露了出来,眉头深皱,显得眉心点的那颗红痣更加鲜艳。
“有空去医院拍个头颅CT看看。”
“礼佛问道之人就是修养高,连骂人有病都这么含蓄。”
被拐弯抹角骂了脑子有病,贺观棋半点恼也无,像是在做生意似的,有商有量,不行还能面带微笑再退一步。
“我知道你和她是初恋,但是她后来到连城上学,我们也谈过一段,所以我也不算是破坏你们感情嘛,搞不好阿酒心里还有我呢?”
越说越离谱,编的比唱的还好听。
还说什么阿酒,哪里来这么亲密的称谓?
沈肆对贺观棋的话,一个字儿也不信。
温把酒是高考结束后和他说的分手,而且从来没有说是因为喜欢上别人才分手。
那贺观棋嘴里说的什么在连城的第二段恋情从哪儿来?
他了解温把酒,清楚温把酒不可能做出脚踏两只船的事儿,更何况是少年时的温把酒,纯的连递水给她,都能被误会是要cheers干杯。
不是沈肆看不起人,是温把酒真的没这个情商去玩弄两个男生的感情。
沈肆讽刺:“论文造假注水,里面也要有点真东西,你胡编乱造,一点事实根据也不参考?”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一点挑拨离间的话都不信。
“沈法医还真是冷静的让人头疼啊。”贺观棋叹气,“那我把角膜给阿酒,你把阿酒借给我一个月怎么样?”
这又是在弄哪出戏?沈肆皱眉。
“你不知道?”终于发现了点好玩儿的,贺观棋语气里的兴奋不似作假。
“不会吧,堂堂沈法医,该是心细如尘才对,怎么连女朋友的右眼几乎看不见都不知道?”
出来的太匆忙,忘记带数据线的下场就是手机彻底没电关机。在离开手机等同于与社会脱节的时代,温把酒被迫短暂失联。
老小区里居住的人本就少,里面大部分又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温把酒朝楼下晒太阳嗑瓜子花生的大爷大妈借了一圈的数据线,都不匹配,十个里面六个是老年机,剩下的都是家里子女用剩下来的手机,都、有些年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