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知春(双重生)(3)
可盛璃月见到她狼狈焦急的模样,却笑出了声。
“不过是个奴婢,何至于让妹妹如此揪心?”
盛知春心凉了半截。
她知道消息是真的了,那个温柔恬静的,那个事事把她放在心上的,那个为了不让她嫁进侯府做妾不惜和父亲大人顶嘴的小娘,她的亲生母亲,真的没了。
她再也没有小娘了。
气血翻涌下,盛知春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她似乎瞧见了一角翻飞的衣角,上面绣着暗红色的火焰团花纹。
等她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梨春院的卧床上。
纸鸢哭花了脸,红肿着眼睛还硬挤出笑容,安慰着她:“姑娘别怕,孩子还会有的。”
还会有么?
盛知春抬手抚上小腹,回过神来时,已经由纸鸢扶着走出了院门。
向妈妈在头前引路,嘴上不停絮叨着院中杂草肆虐,小娘院中的人如何如何惫懒,竟不知时常洒扫。
盛知春听了这些,并不在意,只是垂下头慢慢走。
纸鸢却听不得唠叨,拧了眉张口就要骂,却被盛知春用眼神拦下。
向妈妈似乎瞧出了身后两人的态度,冷哼一声道:“纸鸢姑娘不必如此。我老婆子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说出话来难免难听,却是中用的。纸鸢姑娘要是觉得不耐烦,大可以回了主母,再不用听我这老婆子絮叨!”
盛知春横了纸鸢一眼,低声劝道:“妈妈言重了,只不过是我大病未愈,纸鸢担心我走得太快发了汗再着了凉风引得风邪入体,病体沉重不便在主母面前听训。不若妈妈走慢些,等等我?”
向妈妈本就是盛璃月派来磋磨,面上虽讪讪一笑,脚上的步子却没见减慢。
“小娘还是脚程快些,莫让主母等得着急了!”
第2章 冤案
盛知春叹了口气,只能再加快些脚步。
梨春院在侯府西侧,撷月阁却在侯府正中靠东边的地方,若要走过去,需得绕过中间的一处湖。
湖名澄湖,取澄净明亮之意。
出嫁前在盛府,也有一口池塘,倒是比这澄湖小了许多。
虞小娘和盛知春就住在靠近池塘的秋荷斋,她曾经最爱在那口池塘玩耍。
池塘之中栽种了几株荷,一进入夏,荷花盛开,便结出许多莲子。
盛知春时常坐在池塘边,把脚泡在池塘里,剥莲子吃。
莲子白白胖胖,入口清甜微苦,十分解暑。
可那会儿盛璃月总嘲笑她。
她说,小娘养的就是没见识。住在一个秋荷斋就高兴成这样,我住的可是琉璃阁!
当时盛知春不懂,只知道不能顶撞嫡姐,只能跟在后面傻傻地笑。
后来她才明白,盛璃月是嘲笑小娘和她,枯枝败叶,秋水残荷。
向妈妈又在絮叨了:“……主母自有孕以来,食不下咽,最想吃的还是小娘你做的樱桃煎,说是比外面的蜜煎局做的还要好。等听完主母的训示,就请小娘在撷月阁的小厨房做一些樱桃煎给主母,也算是全了一片孝心。”
“哟,正说着,就到了。”向妈妈语气轻快,转了个弯后,停在一处院门前。
“小娘,您且在院外等着,我进去和主母通传。”
盛知春应了一声,在院门外停下了脚步。
院门开着,头顶的牌匾上金书三个大字——撷月阁。
从盛知春小产后,侯爷就再没踏足过梨春院。
即便后来盛璃月时常叫她来撷月阁训话,她也再没在后院见过侯爷。
盛璃月怀了身孕,兴许侯爷是最开心的。
既然开心,又何必巴巴地跑到一个不受宠的妾室院子里,看一个病病殃殃的人呢。
于是,盛知春对侯爷也没了指望。
她身子不好,只盼着能熬过这一冬。
想到这儿,盛知春不由得咳嗽一声,浑身发起汗来。
其实梨春院到撷月阁的路程不算太远,可盛知春跟在向妈妈身后走得急,冒了汗,此刻站在院外吹风,直吹的一张苍白的小脸都染上不正常的红色。
一阵咳嗽过后,她微微张开檀口,急促地喘息着,后脊冒出的冷汗,似是要将刚换上的衣衫浸湿。
纸鸢心疼地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轻手轻脚地印去盛知春额角渗出的香汗,想要说话,却又想到方才快言快语惹了向妈妈不高兴,还是让盛知春解围,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盛知春欣慰地瞧了她一眼,由她搀扶着,静静立在台阶上等。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盛知春几乎要两眼发黑晕倒在纸鸢怀中,终于,从院里走出来一个小女使。
小女使年岁不大,头上梳着双丫髻,却是同样的神色倨傲。
“春小娘,主母叫您过去呢。”
说这话时,小女使脸上带了丝鄙夷。
是呢,好人家的姑娘,谁会看得起妾?
纸鸢梗着脖子要同她理论,却被盛知春紧紧捏了捏手,憋闷地闭了嘴。
盛知春扯出一抹笑,柔声说:“那就多谢姑娘引路了。”
“嘁。”小女使翻了个白眼,转身走进院子。
盛知春并不恼,扶着纸鸢搭过来的手,也跟着进了院子。
刚进院门,还没走近正屋门口,一盏大玉川先生便在脚边炸开。
随之而来的,是盛璃月经久不变的痛骂。
“我说要吃酸的酸的!你们自己尝尝!这是什么酸的!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盛知春见状,立在院子里,不再往前。
良久,正屋鸡飞狗跳结束,盛璃月才肯施舍给院中的盛知春一个眼神。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