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伴之看不惯义父,我带义母离家出走!(70)+番外
但她没有轻举妄动,又等了一会儿,对面老徐紧闭的房门下方透出的一些光亮熄了。
很快,里边隐隐传来了鼾声。
她这才拎着皮箱走出来。
走到楼梯口时,她迟疑了一下,抬头看向三楼的阁楼,却见阁楼门缝下方还隐隐透着一丝光亮。
常欢居然还没睡。
这么晚了,她在做什么?
毓华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放下了皮箱,蹑步走上三楼。
到了阁楼门口,她顿步,刚打算轻轻咳嗽一声,门把突然旋动,门开了。
常欢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定定地望着她。
阁楼内透出的一缕微弱的光,常欢虽然站在背光处,但毓华却明显地感觉到常欢眼里的那泓湖水又活泛了起来。
她微微一怔:“你在等我……”
话音未落,常欢蓦地伸出手指,轻触在毓华的双唇上。
“嘘。”
常欢轻语了一声,顺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阁楼,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毓华正在发懵,却见常欢已经走向桌旁,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短鞘匕首递到她手里。
毓华一惊:“干嘛!”
“嘘!”常欢再次提示噤声,继而她侧首向外谛听,依然是一片死寂的夜。常欢这才面色稍显舒缓,指了指毓华手里的匕首,道:“收好,防身用的。”
“嗯?”
“你不是要走吗?他一定会派人追你的,到时用这个。”
毓华怔怔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拿好。快走。”
毓华依然怔怔看着她,半晌才吞吐道:“你呢?”
“我迟点来和你汇合。路线我打听过,都画在这张地图上了……”说着常欢拿出地图,交给毓华。
毓华打开地图,只见上面果是童稚涂鸦般的纹路,上面还用墨水圈出了几个点,边上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字用以说明。
“来不及了,你路上看。”常欢看毓华还在研究地图,忙催促她收起来。
“那你呢?”
“我有更要紧的事。”
“什么事?”
“我要去拿生活费。”
“生活费?”毓华一愣,见常欢面色严肃,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她微微一顿,此时已理清了些许思路,便道:“所以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常欢点点头:“当然。你今天在他们的酒里放了一些安眠药对不对?你怕我也喝了下去,所以阻止我……不过你放心,我含在嘴里偷偷吐了。”
说着她又露出久违的滑头般的笑容,补充道,“你虽然气我,但还是放心不下我,所以打算最后劝劝我,让我跟你一起离开这鬼地方,对不对?”
毓华彻底怔住了,半晌才出声:“你怎么知道?
“姊姊,你真以为我在跟你生气?”常欢的眼里突然泄出了一丝委屈,“我不是说过,我是永远,永远不会向你生气的。再说,姊姊的演技,又好到哪里去!”
她望着毓华,眼睛都红了,哑着嗓子道:“你以为随随便便扮演爱一个人,真有那么容易?”
也许你可以,对我,太难了。
常欢轻声叹息。
毓华恍惚地看着常欢,脑子里“轰”的一声,懵在原地。
早该想到的,早该相信她的。
以这孩子的性子,怎么可能同她一直憎厌的人走那么近?
“那你这么做……”
“还用问吗?当然是迷惑他,让他轻敌,不让他起疑啊。”说着常欢大步上前,走到毓华跟前,仰首定定看着她,“我说过想带你一起走的,当然不能让他看出来,姊姊……”
她望着毓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像是要抚摸她的脸,可是快要碰到的瞬间又停下了。
“你受委屈了。”
常欢凝视着她,忽然伸出手来,又自毓华的腋下将她紧紧拥住。
她的胳膊虽然依然那样纤细,但或许是几个月骑猎下来,手上的气力倒是渐长,毓华觉得她抱着自己的时候,已经没那么容易甩开她了。
“我只恨自己太小了……”常欢喃喃道。
所以,只能在强敌面前装弱小,装臣服,献媚,绥靖,低头,让他最忌讳的两人关系破裂,让他以为自己是绝对的主人,享用这个家里绝对支配的操纵权。
这样,才能从裂缝中偷得一线生机。
毓华反手搂住常欢,轻声喟叹:“别这样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常欢摇摇头:“可我没能保护好你,你明明受了他的欺负,……我还说那样的话刺你……”
毓华也摇摇头,那一刻,她们贴在一起,听着彼此心跳,也仿佛听懂彼此的心声。
她知道她的不得已,毕竟要在这个隔墙有耳的家里演决裂,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家里太多耳目,连秋娟都成了老徐的人,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她们。
这两只花瓶,自从进家门的那刻起,就成为众人精心养护的标本。他们表面上伺候她们,听她们的话,但实际上却成了花瓶的管理者,只负责花瓶的位置有没有摆正。
而她们,从一生下来便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的花瓶。
常欢伸手攥紧毓华的衣角,咬着牙轻声道:“我一定会回来替你报仇的。”
“不,不要想报仇的事,从这里离开就够了,走得越远越好。常欢,”毓华说着伸手抓住常欢的两个肩膀,俯身凝视她道,“答应我不要再回来了,我们一起去找水中花,好不好?”
常欢蓦地抬起头来,刚好与毓华四目相对。
那一刻,她们看到彼此的眼中仿佛都盛开了一片透明如水母般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