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道士(127)
转过不知是第几个路口,柳泫之始终没找到出口,有些纳闷,“我记得就是这么走的,怎么不对啊。”
尧枝逐唉唉的叹气,拉起领子,遮挡住口鼻,瓮声瓮气地抱怨,“这里面的风是不是就往我一个人身上吹啊,你们两个怎么一点不冷的感觉,真是冻死了.....我想回去穿秋裤...要不我先回去了?”
柳泫之‘昂’了一声,后一句话就说,“前面有个店门,应该可以出去了。”
一听要到出口了,尧枝逐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自顾自的嘟囔道:“不差这两步,这天气还能真冻死我不成?”
一声短促的笑声打断了尧枝逐的话,她掠过柳泫之的肩膀,先是看到了立在狭窄小巷子里的立牌。
胡桃色的厚木块,底下卡着两块红砖头,龙飞凤舞的书着两列大字。
【以金易物,以物换物。一经易手,概不退换。】
坐在立牌边上的女人,吊带热裤。柳眉长眼,瓜子脸,唇珠丰盈,即便是不笑,那两侧的嘴角也是微微上翘的,头顶卷着个半个头大的丸子头,胡乱扎着两个簪子,手里拿着干荷叶扇,布满了折痕还没舍得扔。
活像是生活在夏天。
“能走到这里都是有缘人,几位进来看看?”
这话是正经招客的话,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显得有些许的柔情媚态,最后一个字还刻意带着上扬的调调,就像是故意放轻放柔似的。
尧枝逐抬起眼皮,看到上方摇摇欲坠的破烂牌匾,看着是好久没有好好修缮过了,左下角坑坑洼洼,木头碎枝破裂,看着像是掉了下来过好几次了。
“天璐古董。”尧枝逐了然地‘啊’了一声,“古董店啊,有春联吗?”
“你要有什么,就有什么。”
老板不站起来还好,一站起来,就比几人高出许多,足有一米九多,身量很长,体格是凹凸有致的丰满,长腿迈到尧枝逐前面的时候,尧枝逐的眼前只有吊带都兜不住的白肉。
“太近了...”
尧枝逐双手挡在前面,老板非常热情地拉下尧枝逐的胳膊,弯着身子将人往店里面拽。
“别客气,相逢即是缘,大过年的,我送你一副春联好不好?”
“这多不好意思啊....”
尧枝逐费力往后面扯着脖子,朝着柳泫之打眼色,想要赶紧脱离这个怪老板,柳泫之没明白,只跟着进了古董店。
谢钰是个见死不救的,权当没看见尧枝逐的求助。
“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板的“巨长”胳膊缠着尧枝逐的胳膊,侧弯着身子,脸蛋都快贴上尧枝逐的额头了,眨巴着眼睛说,“我叫天璐,你可以喊我阿璐。”
“我喜欢你叫我阿璐。”
“太亲近了吧。”
尧枝逐真觉得这老板怪,身高怪,身型也怪,哪有腰巴掌细,胸脑袋大的人的。
除非整形了。
尧枝逐觉得自己想得太不礼貌了,尴尬地笑了笑,翘着兰花指,轻轻推开天璐的胳膊,没推动后,她只能收回手,尴尬地搓了搓手。
“天璐小姐,你不觉得你揽客的方式,太亲密了吗?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话音一落,天璐的手瞬间从尧枝逐身上撒开,她微微俯下身,瞧着尧枝逐,鼻尖微微耸动,似乎在嗅闻什么。
这种姿态太奇怪了,尧枝逐舔了舔了唇,“那什么,看看春联吧....”
“你叫什么?”天璐盯着尧枝逐看。
大概是天璐太高了,低头看人的样子有些怪异,尧枝逐往后退开一步,看到了白肉,只能又退开一步,直到能和天璐平视,才说,“你叫我尧尧就行了。”
尧枝逐不太想把自己的大名告诉这个奇怪的人。
进了大门,尧枝逐发现古董店中竟不像门头那么古老破烂,里面意料之外的宽阔。
绕过门屏,先是嗅到了金丝楠木的木质沉香,定睛一看,一圈的货架竟都是金丝楠木打造的,上面摆放的古董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货架最底下随意堆放着各种颜色的玉石,其中还掺杂着若隐若现的金光,走近了才发现,赫然是金块,个个足有拳头大。
尧枝逐走到一个货架前面,不可思议道:“你这金子是真的假的?就这样扔在最下面?还有……这玉玺真的假的?”
柳泫之走过来,顺着尧枝逐手指方向探过头去,看到玉玺一侧刻着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其中一个角上还是黄金包裹。
“这是假的吧。”柳泫之不由怀疑。
天璐眯着眼睛笑,“你们猜啊。”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尧枝逐不觉得是真的,“这秦汉传国玉玺一直都没被找到,总不能是在你手里吧?”
这玉玺也是经了不少皇帝的手,被带去了谁的墓里都说不准,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破烂古董店里。
“真假自辨。”天璐歪歪靠在货架上,从最顶上拿起一块莹白的头骨细细擦拭,“货物离柜,概不退换。”
尧枝逐伸出去的手收回来,细致观摩许久,凑到柳泫之身边,气声说,“这玉玺做的还挺真,我眼睛毒,居然看不出真假,这玉玺要不是传国玉玺,也是一块极好的玉石,值钱。”
头骨上的细长手指微顿,天璐觑了眼角落里低声交谈的两人,嘴角勾了勾,转头看向对珍宝熟视无睹的谢钰。
眼里忽然起了兴致,走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闯祸了?”
谢钰抬眼看她,看天璐的眼神,觉得自己没有听错,淡淡问道:“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