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跌入泥潭后(女尊)(20)
沈清遇最终还是强忍着眼泪,双手颤抖着慢慢靠近。
“阿纾。”沈清遇哽咽着,自己都没意识到,试图安慰她时,唤出了什么。
就在手快要触碰到染血的衣片时,他又收了回去,从怀中掏出了两个小药瓶。
这是他前一阵子被罚家法时,应是正夫让人留下的伤药。
万幸他当时觉得药效很好,没有多用。但这些药对叶纾当前的伤势显然不够。
人伤得这样重,连伤口都不曾处理,还清走了所有下人,就这样一人放在院中。叶将军竟是如此狠心吗?叶纾平日又是生活在怎样的境遇中?沈清遇在焦虑中,越想越远。
“冷……”叶纾的声音一下子扯回了沈清遇的思绪。
“别怕,有我在,一会儿就好了。”沈清遇眼眶通红,他轻声安慰,不知究竟是对叶纾还是自己。
很快,他恢复了镇静。
他要先把破碎的衣片剪掉,他需要一把剪刀。
这么思索着,沈清遇四处查看,忽然发现叶纾近旁的一个小抽屉,歪斜着抽开了一点。
他打开抽屉,看到里面的东西,一颗提着的心缓缓放下了些许。
剪刀、纱布、伤药……正是针对叶纾外伤的。应是院中下人离开时匆匆准备的,想到还是有人关心叶纾的,沈清遇心中竟升起了些许暖意。
鞭打的外伤看似凶险,但叶纾毕竟在军中待了多年,对伤痛的忍耐能力,自是比常人高上许多。
所以在沈清遇处理伤口时,叶纾并没有太多挣扎,因此方便了许多。
沈清遇为叶纾处理、包扎好伤口已是深夜。
他草草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转头看向叶纾,发现她额头已有汗水冒出,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心情也放松了些。沈清遇拿起床边的巾帕,小心翼翼为叶纾擦拭汗水。
从上药时开始就已然安静的叶纾,突然小声道:“别走……”
沈清遇一惊,以为叶纾醒了,连帕子都掉在了床上。
他慌忙向后退了半步,深深低着头,等着叶纾看清是自己后的发落。
这大半夜他一直紧紧绷着精神,此时再没有精力思考自己出现在此的借口。
不过好在叶纾已经退了烧、伤口也处理好了,就算自己被家仆拖出去也没关系,只要她别生气就好……
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沈清遇微微抬头,见叶纾仍是睡熟的模样,慌乱的心境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捡起床上的巾帕折好,又收拾好之前用过的工具,放回原处。只把伤药留在叶纾的枕侧。最后,默默拿起自己带来的药瓶。
若不是沈清遇今夜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叶纾身上,他轻易就能发现,叶纾房中的伤药,和自己带来的竟是一模一样的。
“别走……”就在沈清遇转身想离去时,叶纾再次重复道,声音中隐隐带着委屈。
沈清遇的心弦被猛地一撞,他想起了在谢宅那个雷雨的夜晚,叶纾也是这样的不安。酸涩的感觉忽然涌上了心头,他慢慢矮下身去,蹲坐在塌下。
时间还早,再留一会儿吧,就这一次……
叶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最开始梦见爹爹,她以为自己惹怒了母亲而惹得爹爹伤心,一直不停地道歉,爹爹不应她,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后来,只剩下她自己,躲在一个小角落,那里很冷,她的背很痛。就在她准备蜷缩起来,像往常一样,独自熬过这晦暗的时光时,有人来了。
那人轻柔地抚平自己的伤痛,细心的照顾自己,而她对这种感觉丝毫不排斥,仿佛一直以来便是如此,深深依赖着。
她心中暖暖的,那个多年来一直空寂的角落,一瞬间开满了花,整颗心都在砰砰加速地跳着。
叶纾迫不及待想看清眼前人的面容,自从父亲意外离世后,她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再有这样心动的时刻。
她拉住他的手,轻声道:“别走。”
别走,带你去见我父亲。告诉他,女儿已经长大了,还有了心上人,这样爹爹是否就不会再忧心。
毕竟当年,父亲是为了寻找因情所伤苦守在沈府大门的自己,才遭遇了意外。
别走。爹爹,我不再和那人纠缠了,你别丢下我……
一滴泪滑落,叶纾抬手将它抹去,随后睁开了眼睛。
她正趴在自己的榻上。是了,被母亲责罚后,是她自己回到院子的。院中只她一人,后来她昏昏沉沉昏睡过去。
现在,她身上的伤明显被人处理过了。难道,母亲后来准人进来照顾自己了?
犹疑间,叶纾微微侧过头,随后她猛然一震,甚至牵动了背上的伤口,额上登时又凝出了汗水。
沈清遇!他怎么会在这?
叶纾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凝神打量。
确实是他,他穿着叶府中最低等奴仆的灰布衣裳,额角和发丝上,还沾着灰尘,肩膀处也有。
叶纾认可现实后,对他如何来到自己院中也有了推测。
院中宁静,未有人声。
叶纾攥紧手掌。竟是他,刚刚照顾自己的,竟是他。
回想不久前的依赖和喜欢,虽是在梦中,但叶纾知道那是她发自内心的真正感触。
叶纾的心再次砰砰地跃动,只是再不是心动。
她脑海渐渐被愤怒笼罩。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再一次为他心动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一定会笑自己蠢吧,被骗一次不够,竟再而三的贪恋那虚伪的温暖。
就在叶纾盯着沈清遇,眼神仿佛要着起火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