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桃春晴(208)+番外
谢行之敛了敛眉,明显是憋了一股气,但给月吟揉肚子的动作没停下,越发温柔了。
月吟看出谢行之的生气,拉了拉他手,抬头蹭了蹭他的面颊,撒娇说道:“行之哥哥,我这几日都不吃冷凉的食物了,你别生气了嘛。”
谢行之是心疼她这般难受,伸手敛走她额上的碎发,“等大夫来了,开个止痛的方子。”
月吟点点头,小腹被谢行之揉过一阵后,舒服了点,但还是隐隐作痛。
大夫很快来了,拿出诊垫问诊搭脉,只是面色隐约有些不对劲。
月吟煞白张脸靠着软榻,着实是被这次的葵水折腾得没了精气神儿,并没注意到大夫的神情。
大夫收了诊垫,在一旁边开方子,边叮嘱道:“世子妃,虽然酷暑难耐,但切勿贪凉,少吃寒凉之物。”
月吟抿着唇,低头喝着谢行之递来的温水,将大夫的叮嘱记到心里。
这厢,谢行之将大夫开的药方给正德,送大夫离开寝屋。
撩了绯色官袍在手中,谢行之缓缓走下屋檐台阶,离寝屋远了,他才问道:“适才诊脉时见大夫神色异样,可是内子身体有什么异样?李大夫但说无妨。”
李大夫顿了顿,回道:“世子妃体制偏寒,身子又弱,应是从小就有的毛病了,血虚胶滞,不容易有身孕。”
话锋一转,李大夫又道:“不过世上没有绝对之事,只是世子妃如今身子虚弱,不易有孕,多加调理是能改善的,世子莫急,我已开了调理的药方。”
谢行之颔首,给了李大夫一锭金子,“此事不得声张,也不得让世子妃知晓。”
李大夫收下金子,他是个识趣的人,即便谢行之不说,他也不敢将这辛密之事到处乱传。
落日余晖中,谢行之往寝屋走去,心中五味陈杂,心尖仿佛被剜了一刀。她身子素来不好,就连一场小病,也得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痊愈,风寒也是反反复复,养了许久才痊愈。
大夫说她这是从小就有的毛病。
谢行之拢了拢眉,忽想起她之前受了委屈的哭诉。
被一群人欺负,推她到寒凉的水里,扔石头砸她,放蛇咬她。
定是那时候落水,让她身子受损了,加之再柳家又受了苦,身子更弱了。
谢行之攥紧拳头的手,气得发抖,手背上青筋凸起,胸腔里的愤懑久久散不在出来。
行至寝屋门口,谢行之步子慢了下来,敛了情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踏进屋子。
月吟捂着肚子靠在榻上,谢行之坐在榻边,揽她肩头入怀,掌心轻轻揉着她不舒服的肚子,宛如件珍宝,精心呵护着。
谢行之低头在她耳畔温声道:“晚上想吃什么?”
月吟兴致不高,整个人恹恹的,“没胃口,随便吃些吧。”
她环住谢行之的腰,把头埋进他胸膛,不想说话。
谢行之轻轻揉了揉她发顶,态度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说道:“阿吟,这段时间寒凉的食物便别吃了。”
月吟点头,垂眸看着谢行之揉小腹的手掌,比方才更好说话,“嗯,以后都不吃了。”
没过不久,玉盏端来煎好的药,谢行之接过药碗,遣走伺候的玉盏。
勺子搅了搅,待药温了,谢行之舀了一勺药送到月吟唇边,哄她喝药,“趁药还温着,不苦。蜜饯和饴糖都有,喝完药也不会觉得苦。”
喝药对月吟来说是件头疼的事,每次喝药宛如上战场一样,但她这次却很乖顺,谢行之舀来一勺药,她喝一勺,很快一碗药便见底了。
谢行之挑了颗最大的蜜饯喂她,蜜饯吃后又送去饴糖。
月吟朝他笑了笑,唇腔里的糖慢慢甜到了心里,将那股闷意和伤心减淡了。
吃罢晚饭,月吟肚子已经不疼了,但还是有些不舒服,腰有些酸痛,匆匆洗漱后便躺到了床上。
罗帐放了一半下来,月吟侧躺着睡在最里面,习惯性把自己蜷缩起来。
蓦地,身旁的床榻陷了些,谢行之躺在她身旁,一只手臂横了过来,掌心放在她小腹上揉了揉,“睡吧,不疼了。”
月吟淡淡回了一声,但却毫无睡意,眼睛酸酸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谢行之和大夫的话,她无意间听到了。
她知自己身子弱,但却没想到……
谢行之手背上落了滴温热的眼泪,他倏地一顿,眸色暗了下来。
手臂紧了紧,他将月吟抱转入怀,昏黄的烛光下看着她泪痕满面,一颗心蓦地一窒。
谢行之伸手,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无奈又心疼,“怎还学会了偷听。”
月吟微愣,心道什么都瞒不过他,情绪一上来,眼泪情不自禁又流了出来。
“别哭,身子能调理好。”
谢行之拭去她眼泪,轻抚她的头,“夫人别忘了,当初不也是我帮夫人调养身体?”
“真的能养好吗?倘若往后……唔……”
月吟眼眸含泪,话尚未说完便被谢行之低头吻住唇。
谢行之过了许久才松开她唇,“不许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不许恼自己。”
他低吻月吟的面颊,“我的阿吟,是最好的。”
揉了揉她发顶,谢行之温声道:“别哭了,仔细明日眼睛肿。”
月吟抿了抿唇,伸手环住谢行之的腰,静静依偎在他怀里。
后来,两人都默契地没提这件事了。
谢行之悄悄瞒着月吟寻了些医书,在她每日的餐食中加了一两道滋补的药膳,其余餐食也都是温热性的。
月吟在谢行之上值的时候,虽不好意思,但还是偷偷请来经验老道的稳婆,询问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