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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桃春晴(8)+番外

作者: 尔屿 阅读记录

“热。”

声音软媚,如熬出炉的糖蜜,牵连出丝丝的糖丝,黏糊糊的甜,“给我凉、水。”

月吟鼻尖全是男子清冽的气息。

那气息宛如一尾羽毛,挠着月吟不平静的心,更如勾子,勾得她越发燥热。

仿佛能解她药效的,只有面前的男子,他似乎比凉水还要管用。

她探身扑过去,把男子扑到在地。

灼热的柔荑按他肩膀,含他唇,唇齿相贴间,将他柔软的舌头哺了进来。

搅动。

贪婪汲取他的气息……

月吟猛地惊醒。

惊魂未定下她大口喘。息。

她记得那夜,她强吻了男子后,后颈一疼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大抵是被那男子一掌劈晕的。

男子的相貌很模糊,月吟记不清他脸,但记得他身上那清冽的檀香味。

这香味与谢行之点的熏香一模一样!

倘若不是老夫人屋中的熏香更吸引她注意,她早该初见谢行之时,就发现他身上的气息与那男子的相似。

今夜梦中再现往事,她这才觉得扑倒、强亲的男子身形与谢行之极为相似。

那男子原本模糊的脸,渐渐有了具象,是谢行之!

谢行之就是那夜她强吻的男子!

难怪他看她的眼神很凶,待她也冷。

月吟呼吸一滞,双眸在须臾间睁圆,密密麻麻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会惩罚她吗?

就像罚那个心思不端的丫鬟?

将她弄得血淋淋的?

……

此刻,谢行之从梦中醒来,面色颇沉,眼眸幽暗深邃,像是压制着什么一样。

他拢了拢手,指尖似乎还留有濡意,怀里亦是独属于她的馨香。

那夜在客栈办事,倚在二楼走廊栏杆处,凝着楼下动静。

二楼厢房房门突然被拉开,一身紫裙的她从房里冲了出来,跌跌撞撞滑倒在他身前。

白皙脚踝露出裙摆,她想起身,双腿似乎酸软无力,上半身瘫软趴在地上。

两颊潮红,云鬓散乱,鸦青长发散了满背,纤腰不盈一握,紫色衣裙衬得她莹白的肌肤欺霜赛雪,那双修长玉腿,白得晃眼。

喉结滚了滚,谢行之闭眼,敛了思绪。

他长指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再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清明,又是朗朗如月的模样。

情药的解药被他化在水中,喂她喝下。

他帮她守住了清白,她竟不知感激,强亲她一口后若无其事也就罢了,竟还敢常来他梦中。

今夜梦见的倒不是之前一些稀奇古怪的糜糜场景,而是两人的初见。

谢行之一身戾气,他从床上起来,破天荒在深夜让人备水沐浴。

是个有手段的女子。

春夜寒凉,大抵是夜里醒来在床上坐久了,月吟第二日染了风寒,发烧病倒了,愈发严重。

大夫人给她请了大夫。

大夫说因为水土不服,患的风寒更严重了。

月吟躺床上浑身疼痛,像是被人打到骨头一样,而后高热袭来,她又感觉自己好似地上的一汪水,马上就要被烤干了。

她额上渗出细汗,紧紧攥着被子,迷迷糊糊中喊出声。

“姐姐,我疼。”

“姐姐,我好疼,抱抱我好不好。”

“不要喝药。”

喂到她口中的药汁被吐了出来,守在床边的玉瓶、玉盏两人红了眼睛,无声哭了出来。

月吟口中的姐姐,正是已故的柳婉星。

她讨厌喝药,可每次她身子不舒服,柳婉星都会哄着她喝药,会在她难受的时候守她、陪她、哄她。

月吟浑浑噩噩了三日,这时老夫人醒了,整个定远侯府沉静在一片喜悦中。

又过了两日,月吟的症状才好点,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害怕被赶回扬州去,她不要回柳家。

月吟虚弱地靠在床头,苍白的唇动了动,叫来玉瓶玉盏,让两人去办件要紧事,“在扬州,我这次生病叫‘替病’,替老夫人把这场病发作完,只t有老夫人安然无恙醒来,我才能平安渡过了这一劫。”

她要将这玄乎的言论传开。

玉盏疑惑,“这样的能行吗?”

玉瓶亦然,不慎明白,“会不会适得其反?”

“老夫人从中窥得我的心思才好呢,兴许会动恻隐之心。”

月吟刚说了几句便嗓子难受,掩唇咳了几声。

玉盏递去温水,月吟饮下才觉舒坦些。

“去吧,死马当活马医,赌一赌总比白白浪费这生病的机会好。”

一时间表姑娘“替病”的言论在侯府悄悄传开,也传到了老夫人耳中。

不久,林嬷嬷奉命来了趟皎月阁探望,却见病弱表姑娘搭了披风在屋中抄佛经。

是个乖巧有孝心的孩子。

表姑娘消瘦了,脸也没有气色。

月吟放下笔,手捧着膝上的暖炉,苍白的唇解释道:“那本佛经只抄了一半我便病了,剩下的要抓紧抄完。”

林嬷嬷抿了抿唇,看见铺满一桌的抄纸,终究没说什么,只让她安心养病。

第四日,月吟深夜抄佛经又受寒的消息,传到了淳化堂。

春雨绵绵,皎月阁中四面窗户打开,冷峭的穿堂风朝屋中灌,将暖意往屋外赶。

月吟穿了件薄衫,面朝一扇敞开的窗户,手攥拳捏紧,即便冷得发颤也没有要关窗添衣的迹象。

她凝着窗外,从这处望去恰好能看见鹫梧院一角。

玉盏看着心疼,劝到:“姑娘,您风寒本就还未愈,再吹下去又要烧起来。”

“烧了就再吃药。”

月吟面色是虚弱的白,苍白的唇干裂,渗出来一抹淡淡的血丝,单薄瘦弱的身子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倒,“老夫人好不容易动了些许恻隐之心,我要抓住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