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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美人十二年,娶回发现是男的(15)

作者: 关山寒 阅读记录

虞幼文是害怕的,他没做过那些事,烂肉黏腻的粘在指尖,血腥味像浸入皮肤。

他洗了很久,皮肤都快要搓掉一层,但这种感觉迟迟消不掉。

柳秋端着木托盘,掀开纱帘,见他额上都是汗珠,双唇抿得很紧,身上亵衣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她担心着了凉,轻声将人唤醒。

虞幼文刚睁开眼,就慌乱地四处乱看,柳秋捏着帕子给他擦汗。

“殿下,可是餍住了。”

虞幼文蜷缩着身子,眼神恍惚地看着茶几上的药碗。

他还没醒透,惘惘然似在梦中:“柳姨,若是加大剂量,能变成女子么?”

柳秋不知他为何这样问,端着碗不知所措:“……应该不能罢。”

虞幼文背过身去,侧颊贴着湿透的软枕,黏糊糊的,触感像极了昨夜削下的肉。

他一下子就惊醒了,又缓了片刻,才发觉自己说了多蠢的话。

许是为了找补,他倏地起身,伸手将碗掀翻。

“那还喝这作甚,直接切了劣根,岂不是更妥当!”

柳秋愣住:“殿下……”

虞幼文也呆住,他从没发过火,皇祖母一直要他端庄持重,温文尔雅。

他是按照世家大族小姐所教养长大,一颦一笑都刻好了尺度般,标准到近乎苛刻。

可除了皇祖母,除了身边柳秋柳冬,并没有人见过虞幼文。

世人早将他忘干净了,没人会在意一个权力斗争中的逆党余孽。

他更像是一个影子,在暗处苟活。

昨夜缪世瑛说的那些话,皇祖母早与他说过,她说自己棋差一着,害了虞幼文父母性命。

这一点,她从没隐瞒过。

要说世上谁对当年的事后悔,除了皇祖母,大概也没有旁人。

可她却从没解释过,为何要拿药给他遮掩身形。

这分明是多此一举,虞幼想不通。

轻纱帐中浮着清冷香气,他置身其中,鼻尖像有冰雪在消融,味道寒气逼人。

他默了片刻:“重煎一碗罢。”

天色微阴,京城上空笼罩着一小片乌云,积雪将化未化,道路上泥泞不堪。

轿子悠悠颤,将虞幼文晃得晕乎乎。

虞景纯揣着手,仰着梨涡浅浅的脸,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文鸢呐,你熏得什么香?”

“药香,你想要啊。”

虞景纯忙不迭点点头,虞幼文没精打采的,斜着瞟他一眼:“就不给你。”他又用肩膀挤虞景纯,“坐过去点。”

这算得上没大没小,不分尊卑了,可虞景纯像习惯了,听话地往窗边挪。

一路上也不知挪了几回,袖子里揣的手,都捅到胳膊肘了。

虞幼文没欺负人的自觉,指尖轻轻的,抚着膝上画轴。

虞景纯懊恼地别开脸:“柳冬不过是个奴才,至于这样吗,那石锋算什么东西,也配拿皇长兄的藏品。”

“也是爱画之人,给他没什么不放心的。”虞幼文打开乌木长匣,把画放进去,

“他为人忠耿赤忱,就这么点爱好,得拿出真宝贝镇住他,不然让别人缠走了,岂不可惜。”

虞景纯疑惑:“你的意思是……”

虞幼文眉梢一挑:“就是这个意思,以后你们常来常往,做个朋友。”

石锋为人如何,你怎会知晓,他一个闲王,和锦衣卫北镇抚常来常往,这又是什么意思。

虞景纯正待追问,轿子颤了颤,落下来,外头传来长随的声音:

“王爷,到畅和楼了。”

二人下轿,入了雅间,里头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姿伟岸,唇上蓄着一撇短髭,着青织金妆花飞鱼服,戴罗纱交脚幞头。

他上前行礼:“下官石锋,见过八王爷。”

虞幼文抱着长匣,侧身避开,几人依次见礼落座。

虞景纯什么都聊得来几句,寒暄片刻,便和石锋好似旧相识。

气氛融洽,虞景纯点了点乌木匣:“听说镇抚大人爱画,我这儿有幅仇英的《辋川十景图》,你看看,可心不可心。”

侍从们早拿净水洗了手,用熏过香的丝绸擦干,垂首立边儿上等着吩咐。

他们正要上前,就被石锋起来拦住,听了名号,他双眼放光。

自个细细净手,找了妥帖长随来展画看,从左至右,屋舍工整,花木精微,色彩精致明丽,移步易景,引人入胜。

“王爷,这怎么好意思……”

虞景纯挥退房中侍从,捏着茶盏撇浮沫:“镇抚大人不必客气。”

石锋仔细将画收好,慎重小心地搁在匣子里:

“下官明白王爷的意思,前几日柳秋姑姑来说过,王爷尽管放心,柳冬没受苦,可何时放出来,就不好说了。”

虞景纯笑了笑,颊边梨涡隐现:“镇抚大人可是有什么难处?”

石锋摸着乌木匣,神情纠结:

“擅闯宫禁的罪可大可小,按理说柳冬公公奉着皇后懿旨,这本就是个误会,可皇后病中不理事,上面又有人压着,放不了啊。”

“可知是谁?”

石锋抬手掩唇,放低声音:“据说是司礼监的老祖宗。”

虞景纯皱眉:“李延富?”

“正是呢,”石锋侧过头,看见崔文鸢,不无恶意地说,

“柳公公长得好看,若他像崔公子这样文弱一些,倒也不妨事。”

“可他内操出身,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入了李延富的眼,这也是没法儿的事。”

见他拿崔文鸢跟一个阉人做对比,虞景纯眸光冷沉,显然是不高兴了。

虞幼文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袖子,笑着说:“多谢石大人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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