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美人十二年,娶回发现是男的(9)
林烬收好纸笺,话中带刺,言语不屑:“一个被幽禁的郡主,一个落魄的王爷,有什么好骗的,防备心这么重。”
他在虞景纯要说话回顶时,拿刀鞘挑翻一盘冷透的胭脂鹅脯:
“这是王爷的待客之道?”
裹着冷凝油脂的鹅肉掉在脚边,虞景纯心头微恼:
“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说你要找文鸢麻烦,既然你已经与幼文成婚,何必再揪着往事不放。”
林烬眼神玩味,偏头打量了他一会儿,笑着说:“王爷都开口说话了,微臣自当听命。”
这么好说话,虞景纯想信又不敢信,抿了抿唇:“你别糊弄我。”
没带自称,声音也软了下来,林烬觉得他像个孩子。
白受了一波顺水推舟的人情,他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
“既然奉王爷为主,自然不能跟您过不去,都是自己人,要不王爷牵个线,大家杯酒泯恩仇。”
虞景纯听他说的诚恳,露了笑,颊边浮现一对浅梨涡,怪俏皮的:“好说好说。”
第8章 看来郡主需要换个喜好了
虞景纯引着林烬往外头走,将人带到走廊尽头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里去。
绕过山水曲屏,桌上摆着美酒佳肴,虞景纯落座,亲自为二人斟了酒:
“我始终想不明白,朝中全是老四老七的人,我无半点人脉根基,崔家也被贬斥出京,你为什么选了我?”
林烬提起扣着象牙帽的银筷,垂眸端详着:“我喜欢郡主,自然要找她亲近的人投效。”
“这话太虚,”虞景纯道,“将军镇守京城五万大军,深得圣宠,不像是受困于儿女情长的人。”
林烬夹了火炙鹅,味道不错,比漠北的烤芋头香:
“去年边境战事焦灼,运送军粮的船在苍河沉没,数万将士饿的宰战马充饥……”
他一边说,一边忖着虞景纯的神色,见他一脸好奇下文,突然转了话头:
“……那时臣时常想起郡主给我的烧饼,若无郡主大恩,臣怕是早就饿死街头了。”
虞景纯不疑有他,双眸含笑:“之前听文鸢说,幼文还时常进些补药,想必身子骨比寻常姑娘家更娇弱些。”
“将军既铭记幼文恩情,还望好好善待她。”
娇弱……林烬想起挨的那一脚,不自然地摇晃了一下膝盖:“那是自然,王爷心中挂念她,难道没想过去探望。”
虞景纯道:“幼时去过一趟,刚巧遇到母后,差点没被打死,之后就再没去过了。”
天上下着细碎的雪沫子,白生生地飘在虞幼文指尖,他用融化的雪水,在木窗沿上写字。
柳秋端着红漆托盘进屋,上前关紧窗扇:“郡主别玩雪,这么冷的天儿,待会冻着了。”
虞幼文看了眼漆盘里的瓷碗,表情抗拒:“都嫁了人,也没人会怀疑,这药不用喝了吧。”
“娘娘说,郡主这两年个头窜太快,要拿药压着些才好。”
矮他那么多,哪里窜太快,虞幼文郁闷地晃瓷碗,浓稠棕亮的药汁挂在碗沿上,苦涩药味直扑入鼻。
他怕呛,小口抿着喝:“诏狱那边情况如何,可探出什么了?”
柳秋道:“郡主不用担心,皇后娘娘在上面压着呢,他们不敢对柳冬如何。”
虞幼文斜了她一眼:“没打听着就罢了,用不着安慰我,你将米芾的《云山烟树图》找出来,给石锋送去,用将军府的名义。”
柳秋颔首应下,躬身告退。
药效渐渐发作,虞幼文额间微微皱起,在橘黄色的灯火照耀下,犹如美玉生晕。
他全身骨头仿佛被人揉着挤着,不由自主地弓着脊背。
推开窗扇,冷风倏然灌进来,凉丝丝地透过衣衫,身上不适被冷意盖过去,虞幼文觉得舒服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风雪声挟着说话声,从外间断续传来:
“……歇着呢,秋姑姑不让打搅……”少顷,帘子微掀,是守门的小丫鬟,“殿下,将军求见。”
虞幼文勉强撑起身子,取了软帕拭去脸上冷汗:“让他进来。”
林烬进了屋,他穿得单薄,暗红绣金广袖袍服,腰间坠着狮纹翠玉珏,长发用金冠束起,配上轮廓分明的五官,更显英气逼人。
人还没坐到桌边,虞幼文便嗅到一丝淡淡的龙涎香:“将军忙啊,从宫里出来的。”
林烬随意嗯了声,踱步到桌案边:“这什么味,你喝药了,哪儿不舒服?”
他端着碗略微嗅了嗅,又凑近仔细端详,发现虞幼文脸色苍白。
虞幼文侧首避开视线,用纤薄的背对着他:“老毛病,一会儿就好,出发罢。”
“急什么,缪世瑛又跑不了。”
林烬坐在虞幼文身后,离得近了,鼻间清幽香气愈发明显。
他略微倾身,细细嗅了嗅,用手掌抵上他的背。
虞幼文察觉到他的举动,眉宇微蹙,含着警告的目光冷冷瞥向林烬。
“别乱动,”林烬握住虞幼文的手腕,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他体内。
不过片刻,虞幼文只觉一股暖意在背部蔓延开来,四肢百骸的疼痛也减轻不少。
林烬问:“可好些了?”
虞幼文神情漠然:“白费力气。”
林烬看他秀眉舒展,面色比方才红润了些,忽然一笑:
“这么小心作甚,是怕我找由头缠上你,难道这老毛病经常犯?”
“不会。”虞幼文起身拿了大氅。
林烬看他动作,没骨头一般倚在凭几上,戏谑地说:
“文鸢哥哥,我内力消耗太多,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