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春风后(81)

“而不是”韩曦顿住，鼻头一酸，泪意瞬间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而不是，觉得就剩一点希望，所以去选择错过，选择放弃。”

看着她泪眼朦胧，秦陌的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说实话，她自己清楚两人真正不适配的地方在哪。

明面上，她是说韩曦幼稚，不够成熟，和她在一起面临的意外太多，压力太大。

但其实更深层的原因，她并不像韩曦一样，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她没有韩曦那样的勇气。

每次感受到韩曦对她的喜欢，初时肯定就是尝到了多巴胺分泌所带来的甜头，但过后，她的喜欢反而会让秦陌觉得沉重。

因为秦陌意识到，人人都说她刚强，但实际上她就是一个懦弱的人。

不敢直接拒绝父母的催婚，只能一拖再拖，不敢和林子文彻底撕破脸，只能保持着最后一份体面而现在，她同样不敢大胆地去追寻自己的爱情。

她不敢面对那些世俗的声音，不敢面对从小把她养育大的父母，不敢面对的，太多太多了。

要她抛开这些顾虑去选择韩曦，这一步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迈出了。

一番争论后，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坐着，都没有再去看对方。

良久，秦陌才从复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然后道：“很晚了，先回去吧，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你喜欢的，可能只是你当时在高中了解到那时的我，看到的都是好的一面，但实际上，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等你情绪平静一些，再想想吧。”

说罢，她便要起身走去给韩曦开门。

但才走两步，就被身后人猛地搂住怀中。

韩曦的手臂紧紧环住秦陌纤瘦的肩，脸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蹭了蹭，贴近她的耳边道：“我现在没有情绪上头，我说的都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心里话。”

“你说的我都知道，确实一开始和你再见的时候，对你的印象还停在以前，包括后面我想和你再接触，我都觉得可能只是我的一份执念。”

“那时候，你在我心里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我只敢远远地看着你，但后来意外发生了，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没当真，就当是一次放纵，任性了。”

“我也没想过，我们会再碰上，还有那么多离谱的巧合但是跟你深入相处之后，我发现，你其实并没有表面上要强，你内心是个很柔软的人，你也需要被人爱，被人关心，被人保护”

说到动情处，韩曦更是将秦陌拥紧了些，声音轻缓，“你认真工作，严肃认真的样子，我喜欢，你偶尔骂我不正经，有些生气的样子，我喜欢，你笑的样子，又或者偶尔难过的样子，我也喜欢。”

“我只是想说，不管你是好的一面，还是不好的一面，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韩曦像看穿了秦陌的内心，每一句话，都戳中她内心深处，让她短暂地出神。

一股强烈的愉悦感，直冲她心间，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活了过来。

但出神过后，理智回笼，秦陌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耳边因为那人凑近而感到的酥麻，偏了偏头，“先回去吧。”

闻言，韩曦不仅没松手，反倒把下巴也搁在她的肩上，软语道：“我不想离开你不去想那么多了，好不好？”

“”

秦陌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了，但她不能任由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沉沦。

不仅是韩曦需要冷静，她也想给些时间让自己冷静冷静。

她深叹口气，道：“松手吧。”

“你有你的想法，也请你尊重我的想法。”

韩曦一愣，还有些不甘心，“你”

“松手。”

秦陌这回语气变冷了。

韩曦心底无声一叹，松开了她。

直到送韩曦走后，秦陌才疲倦地背靠在门上。

天冷，连门都是冻人的。

秦陌目光无神地凝着天花板，此时背后被人拥抱的暖意早就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一片冰凉。

昨夜和韩曦长谈后，秦陌一闭上眼，想起的全是韩曦对她说的那些话，难以入眠。

然而第二天还是工作日，一大早起床，让她精神都有些恍惚。

直到中午，她和江芩在食堂，江芩看着她都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没睡好啊*？黑眼圈有点明显啊。”

“没有，还好吧，最近工作比较累。”

江芩：“”

江芩无言了，只好继续低头夹菜。

真是奇怪一人啊，话都喜欢反着说。

秦陌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就连现在吃饭也全然在走神，动作很是机械，像个空壳人。

直到她瞥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的时候，她咀嚼的速度放慢了，余光尽数都给了那边。

“哎。”江芩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刚好看见韩曦，朝她招了招手。

“来这里吧。”

闻声，韩曦看向她们，脚步一顿。

她的目光在江芩的脸上停留一秒，然后看向她对面的秦陌。

但秦陌并没有看她。

想起昨晚她那些决绝的话，韩曦又觉窒息，强颜欢笑地对着江芩，“不了吧，我去那边跟她们坐就行，你们吃吧。”

言毕，韩曦便换了方向，朝坐在另一边的同事走去。

秦陌听见她的话，也是松了口气，但隐隐约约的，心底还残留着一分失落。

“你们又怎么了啊？”江芩看着韩曦的背影，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又出事了。

“没怎么。”

“我不信。”

“反正你不用管就是了，别问了。”秦陌整个人都很无神，连开口说话的兴致都泛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