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说她不喜欢(8)
“啊呀。”郡主慌忙放下笔,不忘往辛澄的方向多甩了两下,“怎么没拿住笔呢?”
辛澄低头看着衣裙上溅过来的墨点,抬头,“郡主,你的惊讶如果没有那么夸张,或许我就真的就信了。”
郡主拿着帕子抵住口鼻,“这墨汁沾在织物上本就难洗,若是时间再久,还会散发出一股臭味哦。”
“啊?我带的衣服可没有几套。”辛澄匆匆起身,“郡主等我,我很快回来。”
“谁会等你啊。”辛澄一走,郡主便收拾了几本书,避到别处去。
在搓洗衣服时辛澄忽然想到,王府用的都是上等的松烟墨,色如漆,味馨香,万年不褪,怎么会变臭。
可恶!
午后,辛澄在一处凉亭边的草地上寻到了郡主,郡主正躺在靠椅上小憩,阳光穿过一旁的花藤架,余下斑驳的光点落在郡主身上,微风吹拂,绕过绿叶的间隙,停留在郡主的裙角边。
辛澄心中止不住喟叹,正要抬脚,却瞧见那边站在郡主不远处的萝卜侍女直直地盯着她。
辛澄没说话,她也没动作。
辛澄一只脚落地,又抬起后脚。
那边萝卜的仍然是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来由的突然感觉背后爬上了一股寒意。
辛澄看了眼郡主,还是没再靠过去,转而在凉亭中坐下,挨在柱子上。
“好喜欢郡主啊……”
* * *
辛澄睁开眼,忽然便坐正了身子。
她什么时候睡着了?
看了眼天色,已经是将要日暮时了。
她方才起身动作太大,感觉身上什么东西滑落,捞起来一看,是一条薄毯。
看到她睡着了就应该叫起来嘛,谁会在大白天睡那么久啊!白白错过了和郡主的相处时光!
辛澄心中懊恼,又突然想到,这薄毯不会是郡主给她盖的吧?
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辛澄立刻便要去找郡主,刚一起身,又不受控制地跌坐下去。
谁?是谁把她的两只脚用绳子连在一起的!
半个时辰后,辛澄坐在郡主的卧房里,抓起一大杯茶呼噜噜喝着。
瞥了眼郡主,好像当她不存在一般,只一个人靠在矮榻上,捏着枚白子想了想,落在棋盘上,又从另一边棋笥中取出颗黑子。
辛澄走过去,在棋盘边站定,看了看郡主,轻轻唤了声。
郡主依旧是不理她。
百无聊赖,辛澄在屋子里转了转,室内烛火通明,但格外安静,只能听见白玉棋盘上落子的啪嗒声。
半晌后,辛澄只能转了回来。
看了眼郡主,辛澄扫了眼棋局,道:“五之十八,挡。”
郡主终于抬眸瞧了她一眼,但并未按她说的做,而是下了一手小尖防断。
复又执白,打劫。
辛澄不服气,先摸了一颗黑子,“夹。”
下完之后,辛澄扫视一圈,确信道:“郡主输了。”
此刻郡主捏着白子,抵着下巴,眉头渐渐蹙起。
场面上看仍是白子占优,但刚才辛澄那一手将黑棋做活,继续下去,二十步之后,白棋便输了。
郡主又想了想,仍是没有解法,抬头看着辛澄,她比自己早一步看到了胜负手。
对上郡主的视线,辛澄缩了缩脑袋,抱着叠好的毯子,道:“我知道观棋不语,但郡主你别不理我嘛。”
郡主哼了一声,“你又有什么事?”
辛澄上前去倒了杯水奉上,“下午我睡着了,是郡主关心我不想让我着凉,所以盖的毛毯么?”
“不是。”郡主接过抿了一口又放下,“是萝卜。”
“啊?她?”辛澄不相信。
这时萝卜侍女正好走进来,手上端着的盘子里放着衣物,向郡主施了一礼后便走向另一边的浴房。
辛澄转头看向郡主,“她刚才看都没看我一眼。”
郡主也不看她,“可能是见你睡得太熟,想着让你就此安息吧。”
“她就是对我不怀好意!”辛澄暴起,她只是睡觉的时候气息弱了点而已,又不是死了!
郡主很是闲适,起身拎来茶壶,要自己倒杯茶喝。
辛澄上前按住了。
“?”
“方才她端过去的是郡主的衣物,郡主是准备沐浴入睡了吧,还是别喝茶水了。”
“不要你管。”话虽如此,郡主还是放下了茶壶,转身前道,“你也回去洗洗睡吧。”
“诶?我可以帮忙伺候郡主沐浴哦。”
“滚出去!”
被拒绝后,辛澄并没有离开,而是候在浴室门外,和萝卜大眼瞪小眼。
实际只是辛澄在瞪着,萝卜好像没有感情一般,冷漠地望着她。
“哼!”辛澄冲着她冷哼了一声。
不说毛毯,绑脚的事肯定是她干的!
辛澄掏出纸笔,就在她的面前,写道:“郡主殿下身边侍女,名十八,行事乖张,包藏祸心!”
边写着,边看着她的表情。
还是冷漠。
辛澄撇撇嘴,真是没意思,她不会真是萝卜成精不是人吧,要不怎么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里面郡主正在沐浴,隐约能听见水声,似乎是只有郡主一人,萝卜也是端着衣服候在门外。
等待中,神思漫游天外,辛澄看着她给郡主准备的干净衣物,突然想到什么。
“如果我现在把郡主衣服全抢走会怎么样?”
辛澄不是对萝卜说的,萝卜却回应了她,“你会死。”
终于说话了,她还以为这人的眼里就只有郡主呢。
“怎么会?”辛澄轻浮地笑着,“牛郎就是这么干的,织女还爱上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