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231)
今年不一样。
今年的雪,好像格外漂亮。
姜竹挪了挪,挪得离沈青越近了些,然后牵住了沈青越的手。
沈青越转头看他,已经冻得发冰的手重新被一点点儿暖热,他捏了捏姜竹的手心,凑过来亲了亲姜竹的脸。
热乎乎的。
把他冻僵的脸都暖热了。
沈青越往下扯了扯围巾,捧着姜竹的脸吻了好一会儿。
“你是不是半夜起来铲雪了?”
“嗯。”
雪太大了,他怕把酱酱的棚顶给压塌了。
这会儿该清理他们屋顶上的雪了。
沈青越扶着梯子,姜竹拿着长竹竿上去,把好敲的往下敲一敲,扒拉扒拉,剩下些卡在瓦片上不愿意下来的,或者距离太远够不着的,就得姜竹拿着扫帚爬上屋顶往下扫。
沈青越怕他会摔下来:“差不多行了,就这样吧。”
姜竹也怕落来的雪把沈青越给砸了,“你离远点儿。”
他们俩时不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不到对方就赶紧找找,经常是沈青越退着退着,看到姜竹趴在屋顶上朝他探头。
房子大的坏处这时候显现出来了。
他们俩弄了一院子的雪,光清理屋顶的雪就饿了。
不过冬天的饭也好做。
姜竹擀面时候一次擀一大堆,吃不完的抖开了冻上,下次吃直接抓一把下锅煮就行,跟挂面、方便面一样方便,还是手擀面的口感。
煮好了面,放一勺吕香梅给他们做的肉酱,再烫点儿青菜拌进来,简单的一顿就能解决。
热腾腾的,一挑起来满碗都是热气。
下午还得继续清理雪,他们俩边清,外面边下,等屋顶全弄完,又下了一层了。
先这样吧,等下厚了再清。
姜竹从屋顶上下来,和沈青越一起把院子里的雪往外铲。
一铁锹一铁锹的,沈青越觉得他胳膊上肌肉都要练出来了。
沈青越看着堆在外面都快成小山的雪堆,提议道:“要不然咱们堆雪人吧?”
“堆雪人?”
“嗯。”
说干就干,就在那堆雪上开始雕。
沈青越爬上去,又是铲子又是铁锹的,除了圆头圆的雪人,还想雕一只鹤。
然而他的雪雕水平实在和画画水准没得比,雕到天都黑了,鹤还是胖胖的一坨。
姜竹:“还是能看出翅膀的。”
沈青越:“就是腿太短了是么?”
长腿鸟都快成短腿鸟了。
姜竹摸摸鼻尖,“也可能是坐下了。”
大晚上的沈青越笑得差点儿摔了。
真正的猫冬是从这场雪后开始的。
两尺多厚的雪把山路彻底封了。
别人上不来,他们下不去。
到了池远舟派人来收灯笼的时间,也没人上山喊他,姜竹也不知道山下是不是顺利。
他有心骑着酱酱下去看看,可这么大的雪,酱酱都成没腿骡子了,姜竹只得作罢。
好在他们囤的东西足够多,卧室腻歪够了,就去前院客厅做做手工。
姜竹趁着还没忘了怎么做走马灯,给沈青越做了两个大号的。
只是竹子不太够用,他去竹林里砍竹子,腿都卡雪里了。
这回沈青越也没拘泥连贯动作,给姜竹画了小鸟,小狗,小猫,小鸡,还画了奔跑的酱酱。
两盏大灯弄好了点上蜡烛好一会儿才开始转,他们俩把走马灯搬回卧室,趴在床上看着玩。
雪停了三四天,沈青越才如约正式给姜竹上课教他念书识字。
姜竹将封窗户的皮子暂时挪开了,这样屋里光线好一些,白天至少不用点灯,他坐在床边拿着书念,沈青越趴在枕头上听,发现他念错了纠正一下,念够两三段,他们俩就停一下讨论一下书上的内容。
姜竹买的书有些杂。
有话本子,也有赵先生上课用的书,还有他信手翻了翻,觉得可能还行的书。
除了话本子每段都不是太长,他不懂的问沈青越,沈青越也不懂的,他们俩就一起猜,猜也猜不明白的,就勾个记号,回头得空了再去请教赵先生。
中午时候,趁着暖和,他们挪到客厅写一会儿字。
姜竹自己买了本字帖,临摹得很认真,倒是沈青越嫌冷,自从画完灯笼就不想写字画画了。
等读书读累了,姜竹就拉沈青越下床和他一起做操打拳。
除了在恩济堂学的那套,沈青越还教了姜竹打太极和八段锦,还有他记得不多的军体拳,姜竹打得是虎虎生风的,兴致上来了,他们俩还跑院子里切磋一下。
起初沈青越仗着学过点儿散打还能占便宜,姜竹也怕会打到他。
后来渐渐有了分寸,互相清楚彼此的实力,就变成沈青越总被姜竹单方面撂倒了。
姜竹能突然、快速抓住沈青越将他抡起来、抱起来,再控制着力量扔到雪堆里。
气到的沈青越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报复回来,也把姜竹也扔到地里。
渐渐地,姜竹悟了,胜负欲起来的沈青越不用他催,不怕冷了,也能克服赖床了,每天斗志勃勃地自动锻炼,打拳,做操,跑步,扬言要把他像萝卜一样种雪里。
切磋。
再切磋。
沈青越乐此不疲。
他们俩还绕着院子蹚雪跑圈儿。
把雪踩结实了就在上面滑冰。
到了拐弯的地方,谁没控制好速度,就会一下窜进雪窝里。
每次他窜进去,沈青越都会哈哈大笑,笑得酱酱歪着脑袋从棚子缝隙往外看他们俩又在玩什么游戏。
还有机会追得太近了,两人一前一后栽雪里,笑得脱力了,好半天才从雪堆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