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宦指南(26)
先帝因此而大怒,后变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常常疑心有人要害他。
也正是因此,谢无忧被外派去寻妖书源头。
而这一走,便是近两年。
两年间,新帝登基,斗转星移。就连谢无忧最熟悉的时鹤书,都变成了来自未来国破家亡时的魂魄。
杯中茶是刚好入口的温度,时鹤书将茶杯送到唇边,轻抿了抿。
他记得,前世也有这么一遭。
而前世的妖言来源……
烟灰色的眸动了动,时鹤书明知故问:“指挥使此次回京,可是查出什么结果了?”
谢无忧轻笑一声,抬手撩起时鹤书鬓边长发:“结果嘛……暂不可说。”
茶杯清脆落下,时鹤书看向谢无忧。
被那双眼注视着,谢无忧的手顿了顿,他故作无辜的眨眨眼:“我只是顺嘴一提,往后若可说了,我必第一时间告诉厂公。”
说罢,谢无忧俯下身,用指尖轻轻蹭了蹭时鹤书的脸颊。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尖,低沉的声音响起,谢无忧的眉眼藏在阴影里。
“不过厂公倒可以猜猜是谁。”
话音刚落,时鹤书的睫毛便颤了颤。
“有提示哦~”
他想起来了。
“屈而还舒……”
“指挥使。”指尖轻叩桌面,时鹤书打断谢无忧的话,露出一个虚伪至极的笑:“您既不愿意说,本督又何必去猜。”
“好吧,厂公。”察觉到什么,谢无忧顺从的掉转话题:“其实本使还另有一件事。
时鹤书不语,谢无忧的的剑眉挑了挑。
他揉捏着手中小青梅的鬓发,放缓声音:“过几日的宫宴,厂公会去吗?”
“会。”时鹤书看着谢无忧有些怪异的神色,平静道:“怎么了?”
谢无忧放下手中发丝,轻轻摸了摸时鹤书的脸。
“无事,无事。”
“只是想着厂公若要去,那本使也不好推辞了。”
说着,他还长叹一口气,语气做作:“厂公真是误我终生啊……”
时鹤书一看他这幅模样,就知道他现下已没了正事。
“景云。”
时鹤书站起身,直接绕过谢无忧:“送客。”
景云再次提着剑走来,谢无忧也没再装疯卖傻找借口。
“好了,好了。”他拂了拂衣摆,“厂公,我也该去面圣了。”
谢无忧再度凑到时鹤书面前,眨了眨眼:“太后那个母老虎可不好对付,希望我还能活着见到厂公吧。”
听到这话,时鹤书又扬了扬眉:“她若能将谢指挥使怎样,那本督的心也安不下去了。”
谢无忧瞬间感动:“鹤书是在牵挂我吗?来,抱一下——唔!”
忍无可忍的景云直接拽住了谢无忧的衣领,将他拽离了时鹤书的身前。
“九千岁。”景云笑的虚伪:“属下这就去送客。”
……
京城,皇宫,金銮殿。
身着飞鱼服的高大青年大步入殿,美艳的女子立在花瓶旁,拿着只剪子修剪着梅花的花枝。
“呦,谢指挥使还想着来呐。”
凤冠微摇,花枝落下,女子看向青年,凤眸里夹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谢无忧单膝跪地:“臣谢无忧,拜见太后,拜见陛下。”
“哼。”太后捻着花枝,冷哼一声:“谢指挥使眼中还有我这个太后,和当今圣上吗?”
她缓步走向谢无忧,用花枝挑起谢无忧的脸:“听说,谢指挥使先去见了时掌印?”
谢无忧垂着眼,“臣与厂公乃旧相识,只是许久未见,心中想念罢了。”
“呵,旧相识。”凤眸微眯,太后将花枝直接丢到谢无忧脸上,“究竟是旧相识,还是旧情人呐?”
她俯身抓起谢无忧的头发:“所以,你和时鹤书说什么了?”
谢无忧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随即抬起头:“太后,臣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太后阴测测道:“那最好。”
“你若敢将那事说出去一个字……”太后松开谢无忧,居高临下:“本宫可不知道,本宫会做出来什么。”
“……”
谢无忧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垂首应道。
“是。”
第15章 宫宴
宫宴定在正月初二,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大宁的宫宴一向奢华,更别说还是新年这样的大宴。本就金碧辉煌的皇宫被装点的更为繁复,别说是金银绸缎,就连巨大的珍珠珊瑚都摆了满宫。
一辆辆马车驶入宫门,身着锦袍华服的官员下了马车,皆互相拱手庆贺,说着相似的吉祥话。
督主府的马车也在,但时鹤书却与那些热络的官员格格不入。
时督主在朝中一向以冷傲闻名,别说不是他的人,就算是,上前搭话也要极大的勇气。
但他的身边也不是完全空寂,一个同样被百官避之不及的人正拄拐立在他身旁。
“许久不见呀,督公。”
江秋悯很自然的将手落在时鹤书的肩上,柔软的狐毛蹭过他被手套包裹的手,时鹤书抬眼看去。
“江尚书,许久未见。”
自从知道了江秋悯那奇怪的评判标准,时鹤书便也顺着他的意思答。
听到这句话,江秋悯低笑了一声:“督公真是……好性子。”
江秋悯这话引得立在一旁竖起耳朵的官员悚然一惊,他回头看了看笑容满面的刑部尚书,只觉得身上都出了层冷汗。
督公好性子这话,也就只有刑部尚书能说出来了吧……
并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夸时鹤书神色平静:“多谢。”
江秋悯看着他的神情,又笑了出来:“督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