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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宦指南(31)

作者:墓鹿 阅读记录

自那日后便在时鹤书身后一直装哑巴的景云愣了愣,又在时鹤书看来前垂首将其接过。

“……谢九千岁。”

当夜,诡谲的兔子面具再次遮住了景云的容貌,利刃在他的指间旋转,刺穿了如苍老树皮般的脖颈。

血液飞溅,景云平静地为徐阁老合上了眼。

“永别了。”

第二日,随着侍女的一声尖叫,徐阁老被刺杀的消息便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

这桩案子再度被交到了刑部手上,而某些行的不正,坐的不端的京官深感不安。

前些日子死了个邹将军,刚过新年又死了个徐阁老。

刑部那些废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这怕不是针对他们这些高官的行刺?

但无人能告诉他们真相,他们只能无助的加强守卫,期盼下一个被选中的是自己的政敌。

而在徐阁老死后,朝堂也一如时鹤书所想的那般乱了起来。

自古以来,争权夺利者总是不择手段的。

谋害亲朋,互相栽赃,编造谣言等手段花样百出,曾经的好友为了权利反目成仇,与朝堂上互揭老底,互相辱骂,引得太后都休朝了好几日。

但这不妨碍东厂抓人下狱。

“你做的很好。”

时鹤书慢条斯理,而听到他的夸奖,景云垂首遮住自己唇角的笑意:“多谢九千岁。”

屋内渐渐安静下来,唯有暖炉发出细微的声响。

“先退下吧。”

将第三十二本弹劾他的奏章放到一旁,时鹤书似是刚想起来景云还在般开口道。

“……”

“是。”

虽然已经立春,但京城的冰雪仍未消融。

景云唇角的笑已彻底消失,他站在时鹤书的门外,很难形容自己此刻混乱且糟糕的心情。

端着糕点的烛阴在入门前偏头看向他,明明仍是那张一成不变的傩面,景云却莫名在上面看到了幸灾乐祸。

景云:“……”

自那日时鹤书将他的马甲掀掉一半后,时鹤书便将烛阴调回了身边,不再像往常那样事事都用他。

如果景云一直是那个被囚禁在督主府的景云,那他自然可以接受这一切。

但现在的景云是跟在时鹤书身旁已半年的景云,他无法接受时鹤书的冷落,并为此寝食难安。

而更让景云无法接受的,是小人得志的烛阴。

烛阴常常仗着自己是时鹤书亲手养大的这一“非同一般”的关系,在景云面前与时鹤书亲密接触。

或是拥抱,或是抚摸,或是亲手喂给时鹤书糕点,或是错位……

景云闭了闭眼。

比起那几乎从未遮掩过的马甲,果然还是不再能站在时鹤书身边更为难熬。

想起系统的话,景云轻轻抿起了唇。

如果只是不能让时鹤书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的话……

……

京城的春天总是来的悄无声息。

雨水过后,冰雪消融。不知何时生出的绿芽从荒芜的土壤中钻出,带来新的生机。

鸟雀也再次回到了这片土地,时鹤书打开了桌案前的窗,放下了一个装着米粒的玉碟。

初春的风里依旧带着寒意,时鹤书拢着大氅,看着飞到窗边啄食的鸟雀。

“九千岁若是喜欢,何不养一只。”

景云立在时鹤书的身后,看着他喂这些鸟儿。

“不了。”

时鹤书抬手,用指尖轻轻蹭了蹭鸟儿的头。“自由自在的,不比拘在笼中好吗。”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很轻,却还是让景云的指尖轻蜷。

“……是。”

随着饱餐一顿的鸟儿重新飞到竹林中,时鹤书也取下玉碟,关上了窗。

“景云,你去把书房的奏章搬来。”时鹤书坐到位置上,“然后就退下吧。”

……又是这样。

落在身侧的手蜷起又松开,心脏在胸腔内怦怦乱跳着,景云垂首,神色不明。

“九千岁,可否耽误您一些时间。”

静静的屋内,只有轻轻的研磨声。

“……属下已想好了。”

研墨的手一顿,时鹤书抬眼看向他:“想好了?”

“是。”

景云抿了抿唇,声音干涩:“只是,属下所言或有些荒谬……九千岁可愿信?”

荒谬?

时鹤书放下墨条。

在亲身经历一遭重生后,再荒谬的事,他也能信上三分。

且,景云本身与他献出来的那些东西,就已经足够荒谬了。

“你说。”

薄唇紧抿,景云的手死死扣着掌心,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九千岁可愿信……属下是自百年后穿越而来的人?”

穿越这个说法并未在大宁出现,但时鹤书却巧妙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的确足够荒谬。

但……也并非不可接受。

指节轻轻摩挲着脸侧,时鹤书端详着景云,若有所思:“是吗?”

“你说你来自百年后……如何证明。”

这也是困扰景云的问题。

如何证明他说的不是谬论,如何让时鹤书相信他。

指尖掐进了肉里,未过多久,低哑的声音响起:“属下为九千岁献上的宝物,皆来自百年后。且属下虽不能将史书献给九千岁,却可为九千岁简述大宁国史。”

自太史公始,修史便成为了历朝历代的传统。一般都是后朝替前朝修史。

虽然史书的存在,代表着大宁亡国。但——天下哪有不亡之国?

特别是时鹤书已亲眼见证过一次大宁灭亡。

支在桌上的手落下,时鹤书注视着景云:“可以。”

目的达成,景云终于吐出一口气,他看向时鹤书:“九千岁要……先听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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