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天火葬场了吗/无情眼(128)
说完,芊芊一把抱过孩子,连碰都不敢给谢不归碰一下,她预感到,如果孩子真的在他身边长大,只怕又是个翻版的谢不归,随时都会掀起腥风血雨……不论男女,这种可怕的个性她再也不想见到第二个了。
谢不归沉默地抬眼,看着她抱着孩子背对他快步走到另一边,纤瘦的肩背微微颤栗,看都不看他一眼,像是对他极为排斥。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极为黑暗压抑的雷雨夜。
但如今的谢不归已不再是年幼彷徨,被亲人抛弃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了的稚子。
他已经具备了理智思考和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
男人安静地回想了一番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这世上其实很多人都心智不全,不过是能正常的吃饭喝水罢了,所以一直被当正常人,如同猪狗一般地繁衍,于是心智不全的人越来越多。
这样好吗。这样不好。
于是谢不归理所当然地质问她:
“祝芊芊,你说过要跟朕好好过,这又算什么?”
芊芊背对着他没回答。半晌,轻声说:
“臣妾累了。”
这时进来收拾桌子的伽蓝,看着陛下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劝说道:
“陛下,也许贵妃娘娘当真是累着了,她还受着伤呢。……不若陛下先行回宫,待娘娘伤好些了,陛下再来看望娘娘?”
谢不归看了眼她还缠着纱布的手,脸色更加难看,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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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芊芊都在文渊阁中。
“春秋齐女”这四个字,时时萦绕在她的心怀,让她心神不宁。
如果是在南照王宫的云梦泽,想必一定很快就能找出结果。
但她如今也没办法插上翅膀回到南照,大魏皇宫倒是有一座文渊阁,藏书丰富,只可惜她翻遍了所有关于南照的书卷,都不曾有这东西的记载。
郑兰漪说是命蛊……与情蛊一字之差,究竟,是什么?
待她再一次失望地合上一本书卷,却听见一道衣物摩擦声。
有人?!
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朝着声源处走去,却见到一抹玄色的道袍铺陈在地。
那人睡在靠墙的一处矮榻上,一条长腿曲着,合着眼,看上去颇为闲适和随意,芊芊却是说不出的诧异,这么冷的天竟然有人在这睡觉还睡得这么死,待她定睛一看,此人眉上一点红。
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项微与,项大人。
他手边放着一个陶罐。
芊芊看着觉得眼熟,怎么那么像……
“别动。”项微与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缓缓坐起身来,声音里还带着睡醒后的嘶哑,看着芊芊离陶罐只有咫尺的手指,又缓缓抬眼看向了她。
“娘娘,想必猜出来里面是什么了吧?”
芊芊手指蜷缩,她呼吸有些发沉,项微与的话已经验证了她的猜想。
陶罐里面,是蛊!
所谓蛊,便是将大量的毒虫放入一个器皿之中,由得它们互相厮杀,最终活下来的那一只,便是蛊。
他竟然在这里炼蛊!
她忍不住道:“大人似乎总是让人意外,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
“项某自幼孑然一身,吃百家饭长大,倒是不会连累任何人。”
项微与拿起那个陶罐,抱在怀里,低垂着脸,竟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在掩饰罪状,“只要娘娘不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微臣就能活命。”
芊芊道:“项大人若是想让本宫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便姑且答应本宫一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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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白玉风铃,顶上系着绳结。
铃舌则是那枫叶形状,一点红缀在雪白如铃兰的铃铛之间,如有风来便会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颇为讨喜。
亲吻铃。
芊芊一大早便被宣进了御书房,给皇帝侍墨——也就是替他研墨。
她一眼看到了桌上这个东西,怎么看怎么眼熟,跟之前她用来骗苍奴亲亲的那枚,非常相似。不过那个是铜的这个是玉的,忍不住有了个荒唐的猜想:
“陛下……亲手做的?”
谢不归没应声,低垂眼睑,专注地看着奏折视她若无物。
……他一连几天不进后宫,原来是在捣腾这个。
他们约定过的,铃音一响就接吻,想到似乎上一次是不欢而散,现在还在冷战,而一旦铃铛响了,必须无条件地休战,并且,亲吻摇铃铛的人。
他现在不搞强迫那一套,他要玩儿夫妻间的小把戏了。
但谢不归一直没有动作。敌不动,我不动。芊芊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给他研墨,研了不知多久,就在她手酸腿乏,昏昏欲睡之际。
“叮!”
她一个激灵,视线逐渐清晰,看到那只修长冰白的手,握着那枚白玉铃轻轻一摇。玉的色泽衬得男人那只手愈发像是冰雪雕成,不似凡品。
芊芊面不改色,动都没动一下。
嘴唇贴着嘴唇这种事,难道他还没有腻吗?
反正周围没人,芊芊索性直接道:“规矩是我定的,当然我想毁约就毁约。”
谢不归没有看她,浓长的睫毛低低垂着,捏着奏折的手却隐隐攥紧,手背上青筋凸起,声音低得像是能融进地板里去,“朕说过,最讨厌不守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