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天火葬场了吗/无情眼(93)
巫羡云定定望她眼眸:“你心性之坚,本君如何不信?”
“只是凡事,都有意外。”
他伸出手,亲手为她戴上这珍珠项链:
“我等你回来。我的阿满。”
……
珍珠串极长,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环绕了足足两圈,衬得肌肤晶莹洁白。上边薄有细汗,沾在那圆润的珍珠之上,如那玉液珠胶,雪腴霜腻。
他修长的指勾了勾这串项链,指腹剐蹭着上边儿的珠光,声音淡淡道:“既已戴了朕的,又何必戴着他的。”
她笑着朝他递了个眼神:
“陛下就这般小气?”
谢不归脸色冷淡地抚过颗颗珍珠,却想起此前她的那枚银簪,恐怕也是她那个好哥哥送与她的,却不知其中的药,究竟是什么作用?
那日他捉了随春声,便从她手中缴获了簪子,只一直不曾拿去验。
他那时恼她极了,丝毫不想理会与她有关的事务。
如今她回来了,心和人都回来了,不抗拒他的亲近,看他的目光,也重新装满了明媚的笑意。
夫复何求?
“陛下送臣妾的礼物,臣妾不也好好穿上了吗?”纤手忽而拂开狐裘系带,露出里边的穿着,她的身体本就有一种冲击性的美感,遑论他们这般近的距离。该纤细的纤细,该丰盈的丰盈。低头看他,吹气胜兰。
谢不归喉结咽动,目光滑落,一条曳地蓝裙包裹着窈窕有致的身姿,乳白的丝绦掐出一截细腰。
衣袖一层轻纱款款下落,轻柔得像梦,与他的金革玉带,龙纹环佩勾缠在了一处。
粗与细,刚与柔,交织交融,相缠相抱。
……
半个时辰前。
就在他们回宫的路上,经过一片熟悉的街道时。
谢不归突然叫停了马车。
前一刻还说着不能耽搁的男人,却是弯身拂开车帘,下了马车,下一刻便稳稳站在马车前,朝她伸出修长的手来。
“夫人。”他低声要她下车。
芊芊没怎么犹豫便把手递了过去,反正坐了一上午的马车也是闷得慌,索性出来透透气。
一抬头,却愣住了。
他停下的地方竟是。
云珮阁。
他们还是夫妻时,常来之处。
踩上台阶,是与从前全然不同的感觉。这几年云珮阁的生意是愈发红火,店里店外都翻新了一遍。
牌匾也从之前那有些陈旧掉漆的,换成了如今烫金的大字,苍劲有力,十分得体。
刚刚踏进店内,便有人笑道:“谢郎君,谢夫人,好久不见你们光临了!前些日子听说夫人有了身孕,还没来得及上门恭贺,这一回可得补上才是。不知是喜得千金,还是贵子啊?”
掌柜娘子前来相迎,她满面带笑,挺起个圆圆的孕肚,手中还有缝制了一半的虎头帽。
芊芊一怔,目光略停了停,便错了开去。
谢不归低头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呼吸一窒,
这时,掌柜的绕了出来,忙道:“夫人,夫人!你坐,你坐下,为夫招待就好。”
掌柜生得富态,唇上两撇胡子格外精神,朝着谢不归做了个揖,对芊芊道:“今日娘子想要相看什么款式儿的,不若看看云珮阁的新品?保准夫人喜欢。”
掌柜娘子笑着插话道:“是呢,谢夫人尽管相看,看中什么,谢郎君买单!”
掌柜的叹了口气,声音宠溺又无奈:“夫人,都说了你上楼歇着,店里的事情自有为夫。
掌柜娘子边小心踏上楼梯,边回头数落,“这不怕你笨手笨脚的,搞砸了。”
掌柜的就差给她作揖讨饶了:“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咱就歇一会,歇一会啊,等忙完这阵子,为夫关店带你下江南好生玩一玩,夫人不是一直想去吗?说的梦话都是那桂花糖藕。”
掌柜娘子脸一红:“呸,老不休,坏我名声。”
江南。
那样一个以水为脉,以花为魂,以诗为心的温柔乡。
她初初怀上卿好时,也提过一嘴儿,想去江南的。
一家三口同游江南的愿望,今时今日,再也不能实现了。
手却被一只大掌轻轻地牵上,他坚实的指节与她贴合着,带点薄茧的指腹蹭着她的手背,“你想去何处,往后,我都陪你。”
“盛夏时节,咱们乘一叶扁舟顺流而下,看垂柳依依、桃花灼灼,待游至渔村,便去尝一尝你最爱吃的鱼羹。”
“我们可以亲手摘下菱角,取那荷花瓣制成荷花灯,趁夜放入湖中,看星河倒注,浴浴熊熊,如神灵夜游,倾数斛萤火于天地之间。”
男人的声音如那轻岚出岫,淡淡欲散,勾勒着无比美好的未来。
郑重真诚的许诺。
只是,曾经想要一同遍游河山的人已非昨。纵有这样一句承诺,又有谁会当真呢?
今时今日,她最想去的不是江南水乡,是她远在万里的故乡。
可她知道这个心愿就连对他说出口都不能。
芊芊未应他,眸光在店内一扫,忽然被一条挂在窗下的衣裙吸引了注意。
掌柜的忙迎上来:
“夫人好眼光,此裙名为‘玉腰奴’,正是小店的镇店之宝,每一寸布料都经过了精心的挑选和处理,您可以上手摸摸看,是不是轻盈如羽、柔软如云?而且,小人敢拍着胸脯保证,全邺城,不,全天下您都找不到一条一模一样的!”
倒也不算是自卖自夸。
芊芊欣赏地看着这条裙子,她潜心绣艺多年,自然知道这件衣裙,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匠心独运,浸满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