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132)+番外
全军一分为三,沈南迦率一队正面迎战,沈西炀借此掩护率一队精锐出城,偷袭长汀河主军,最后剩下的不多人,保护城中百姓尽快转移。
待他成功而返,便能前后夹击哈吉乐一众,即使是做不到全歼,也能造成不小的重创。
此部署仍有缺漏,沈南迦正面迎战风险的很大,稍有不慎便坚持不到沈西炀归来。
对此,必须先派人去到百里之外的重歌城借兵。
这些日子他们不是没有到处寻过援助,请求朝廷派兵增援的折子一道道上却毫无音讯,距离近的城池不是兵力不足便是百般借口不愿支援。
重歌城虽远,却也是唯一的希望。
这件事情,沈南迦交给了云栈去做,并且提前一日出发。
做好了一切的部署准备,翌日,天还未亮,迎着暴劣的风雪,战鼓已然擂响。
未等寒部的第一轮攻城攻势开始,长箭齐发,火绒照亮未明的天色。
与此同时,城门开启,一众人马与火光融为一体,只见为首那人一枪一马,直冲阵中。
当火焰消融在大雪中时,这场快速的清剿已然结束,城门再次紧闭。
第二次,第三次,也同样是这般出其不意的打法。
只凭借不到百人的一支队伍,消耗了寒部近半。与此同时,沈西炀一众也早已趁乱离开。
可这对寒部而言并不算什么,数量上他们依旧占有优势,何况几轮下来沈家军的损耗也越来越多,而下一次,他们派遣的人只会更多。
新一轮的进攻开始,然而这次没有火箭,没有滚石,更没有那队人马的踪影,而是敞开了城门,城中空无一人,仿佛在迎接敌人的到来。
此一计空城,成功控制住了寒部攻城的动作。
当然,这只是假象,此刻的歌簕关并非无人,而是沈南迦事先安排将百姓全都聚集在了城西小门。
一则未免她难以抵挡,祸及城池,二则也是想要能趁乱撤离。
“王,王爷,有,有寒部的人打进来了。”有人匆匆来报。
城中的百姓和伤员全都聚在一起,率领剩余沈家军的人正是梁怀夕。
此处是距离城门战场最远的地方,而此刻全军主力都在城门前,这里的守卫不过寥寥数十人。
闻言,梁怀夕当下便明白这是那位叛徒的手笔,凝眉低声喝道:“慌什么?沈副将怎么安排的怎么做就是了!”
沈南迦不是没想到这点,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只要是搭起一道火墙,便能挡住外面的侵袭,但此举是下下策,断绝了他们自己逃生的道路,只能与这座城生死与共。
他将老弱妇孺都安排妥当,到城墙边,火油皆在,却不见点火的人,顿时紧张起来。
身后脚步声靠近,带着利器破空声而来,梁怀夕侧身让步,一把控住那突袭而来的手臂,将人反制,又动作极快地将原本刺杀他的匕首捅进了那人的脖颈。
手臂上有刺青,是寒部的人,但却穿着城中百姓的衣服,看来他们还是小看了哈吉乐,他怕是早就派人混入了城中。
现下这火墙仅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点燃了,城中内应也早就打开了后门,敌军鱼贯而入。
梁怀夕随手从一旁士兵的尸身上捡起一把刀,拦截冲向百姓的敌军。
即便如此,终究是寡不敌众。
忽然,后方的帐中响起沉稳却又震耳欲聋的一声,“沈家军听令!”
沈东绛坐于马上,身缠战旗,左手执刀,像是一头受伤却仍旧威风凛凛的雄狮。
他的双腿还是无法行走,如今却不知是怎么攀上的马匹。
“即使是身残,我们也是沈家军,沈家军誓死守卫兲盛百姓!”
那坚实的身躯,便是稳定军心的定海神针,随着他的号令,只要是还有清醒余力的士兵全都在他身边聚集。
能站的扶着不能站的,拿起武器,用自己的残躯为城中百姓在此护起一道屏障。
厮杀,抵抗,无论是城前还是城中,都在为了守卫领土而战斗。
沈东绛双腿无力,全靠腰腹控制着马匹,左手施展长刀困难,斩人于马下,虽是艰难却也顽强。
几步之外,被遗落的孩子哇哇大哭,眼看着利刃落下,他想也没想,从马上扑了过去,以身躯抵挡。
梁怀夕察觉到时,距离太远,已经赶不及前去营救。
危难之际,一抹红从天而降,先那即将落在沈东绛身上的一刀,刺穿了敌人。
沈西炀率军归来了,正好赶上了这边的劫难。
有他的精锐部队在场,很快便肃清了敌军,重新守住城西小门。
“大哥!”
沈西炀双眼通红,上前搀扶沈东绛。
“战况如何?”沈东绛还来不及站稳,扶着他的手臂焦急询问。
沈西炀道:“长汀河边的部队几乎全灭。”
梁怀夕见沈西炀从城门而入,却久久不见沈南迦,眉心紧蹙,“皎皎呢?你不是该同她一起。”
沈西炀似乎也没料到,诧异道:“城前无人,我以为她已经结束而返才回来的啊。”
梁怀夕心下一凉,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为何前几日沈南迦对此战总是忧心忡忡,为何出城之前特意嘱咐,带着所有的百姓离开。
她是想把寒部敌军引开,一个人去送死。
想明白这些,他的脸色顿时间苍白,忙不迭冲进营帐,在那张本该烂熟于心的地形图上寻找着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最后在沭阳湾的位置点了点,疯也似的跑去夺了沈西炀的马匹,扬长而去。
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两兄弟,无论怎么呼喊也不见他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