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96)+番外
方婉晴霎时间面色难看起来,“这……”
别说是妾室了,沈东绛房里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是我没这方面的需求。”沈东绛替她解围,冷着脸不留情面。
沈霜紧咬不放,继续对方婉晴说教,“那怎么行,做正妻的要时时为丈夫着想,哪能他说不要就不要。”
“我家三姑娘和八姑娘不爱说话,人长得也听话,东绛会喜欢的,带回去也能帮你好好伺候官人。”
孙鹏府里妻妾成群,光是小妾就养了十多个,儿子没几个,女儿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全都在沈霜的一手伎俩下拿捏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但凡方婉晴说个不字,明日她善妒的名声怕是就会在京城里传遍了。
自从她嫁进沈家,公公婆婆从没拿这种事情为难过她,现在遇上了便无措起来,切实的体会到了沈南迦的难处。
她为难地扣着手,坐立不安,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宛如架在火上烤。
沈东绛一应拒绝,“姑母不必再为我忧心,我只需有婉晴一人足矣。”
“瞧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要拆散你们一样。”沈霜捏着帕子掩着半张脸笑得风情,“不过是身边伺候的,等到孩子生下来,你们小夫妻依旧过自己的日子就是,看不惯这些妾室便随手卖了,能有多大的事。”
“你们方家是书香世家,读过书自是懂得道理的,丈夫是我们女人的天,那不得事事记挂着,哪能因为怀孕便叫丈夫备受煎熬呢。再说了,姑母家的这些个庶女们可都是清清白白的,自家养出来,也好过男人跑去外面偷吃的那些歪瓜裂枣不是。”
一向稳重的沈东绛难得有了些火气,攥着的拳头胀起青筋,可奈何他一个糙汉,怎好与一个妇人将这样的事情。
方婉晴在他发火前按住了他的手,温婉大方对着沈霜道:“那便多谢姑母照拂了。就怕是家中的妹妹会不愿意。”
“他们怎会不愿,这可是做国公府的妾室,有什么不愿意的。”沈霜一点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屋里一阵俨然无声,因着她的这一通乱点鸳鸯沉默下来。
方婉晴最终只好答应,“那便,那便留一个吧。”
“这才对嘛,果然是书香门第,就是识大体。”
场面又尴尬了会儿,还是没等来老裴相。
“怎么不见国公爷和夫人?”沈霜又开始挑刺,“莫不是和小辈一样不懂规矩?”
沈西炀敛了笑,正色道:“姑母不必有一句没一句的诋毁我父母声誉,身份有别,他们自然是在你心念所不及的地方”
此一言,沈霜是彻底黑了脸。
心念所不及的地方,自然是老裴相的面前。而身份有别,正是她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的。
裴夫人替她打抱不平,“你这个做小辈的怎么处处讥怼长辈,一点礼数都没有。”
这次不等沈西炀开口,裴子翀先制止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观良虽言辞过激,但若有人辱父母而其无言,此定非君子。”
裴夫人被儿子在外人面前驳了面子,十分不满,“你怎么也这样?这几日都跟人学坏了。”
也不知道这沈家的两个儿子有什么好的,自己的儿子一个个都上赶着学些坏毛病。
你都要卖你儿子的身了,我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裴子翀腹诽,对于她方才与沈霜侃侃而谈裴子佩的婚事以及随意纳妾很是不悦。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裴越先烦躁地打断,“行了,少说两句。”
沈霜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岔开了话题,“裴大哥啊,这裴伯父何时才能来啊。”
裴越摇摇头,有些无奈,“父亲一早便传话叫我们等着,恐怕是还得等到他如愿才能出来。”
他这些天因为孙鹏的事情已经挨了老裴相的好几顿责骂了,现下一想到这事便头大。
话已至此,沈霜自然是不能再多加追问了。
不过多久,老裴相身边的下人来传话了。
“老爷说要见侯爷。”
裴越迫不及待站起身,“那还等什么啊,快去请啊。”
下人有些为难,显然是已经去寻过了,“侯爷不在清居堂。”
“不在?那能去了哪?”裴越大惊失色,这偌大个景宵别苑还能把人丢了不成。
此时沈霜掩着嘴角,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应当是在平凉阁吧。”
平凉阁地处偏僻,若是她不直接说出来,恐怕是要找上一会儿的,但现下孙鹏的事情可拖不起。
她声音不大,却被沈西炀捕捉到,“姑母倒是知道的清楚。”
沈霜一慌,“不不不,我只是昨日路过见侯爷在那,猜的。”
沈西炀站起身,顺势道:“既如此,不如劳烦姑母引个路,我们也好去请了侯爷来。”
“我,我就不去了吧。”
被他这么一盯,沈霜心虚了一瞬。
这个沈西炀,总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感觉,他既不随沈自炡沉闷也不像裴淑跳脱,有的时候看上去毫无存在感,有的时候却要比沈南迦还要难搞。
“那可不行,”沈西炀耸耸肩,看着很是无辜,“这景宵别苑自当是姑母最为熟悉,旁人去恐有耽误,我也是想早些帮姑父洗冤啊。”
沈霜定了定神,收了自己没来由的心虚,起身先行带路,反正等见到,丢人的可不会是她。
于是一行人,沈霜沈西炀在前,裴家母子三人在后,一同去了处于景宵别苑偏僻之处的平凉阁。
此处临水之上而建一亭屋,荷风四面,是个风景雅致的地方,也不知为何会遭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