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宛如却是抱着理所当然的态度,虽然她对眼下发生的这些事,还有她母亲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感到费解,但她仍然坚信,就凭他们杨家是皇后与太子的外戚,别人就不敢真拿他们杨家人怎样。
毕竟现在可是承天六年,她清楚得记得,在这一年,大安接连发生几桩大事,从而引起一连串的严重后果,她那位皇帝姨夫辛苦打下的江山,由此而被葬送了近半疆土。
可是不管怎样,他们杨家先是有皇后和太子做靠山,后来又有继位的新皇和她这个贵妃做靠山,在皇位被人篡夺之前,从来都是让人不容轻视的存在。
姐妹二人只是未出阁的姑娘,在她们兄长的事情上,注定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两姐妹在宽慰过父母几句后,只能先行离开。
“宛欣,为什么母亲总说哥哥的案子,是姨母特意派大理寺的官员下来的,是针对她的呢?”
杨宛欣有些不解的看了眼自家这位向来精明的姐姐,有些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姐姐不是也将这些话挂在嘴上,跟她们母亲一样,都她们姨母充满敌意吗?
“大姐,你不是也说,在姨母代理朝政的情况下,大理寺还特意派人来调查大哥的案子,肯定是姨母故意针对咱家吗?”
杨宛如的质问下意识脱口而出,“姨母代理朝政?这……”
好在她随后就反应过来,强笑着解释道。
“我听说有官差闯入家中,要强行捉拿大哥,受了惊吓,头有些昏,都有些反应迟钝了。”
杨宛欣也觉得她大姐今天有点奇怪,平日里只要她们母亲抱怨姨母,她大姐都会跟着附和,从而将母亲给哄得心情好转,所以她们母亲向来最喜欢她大姐。
“原来是这样,大姐要好好休息,多保重,现在大哥出事,已经很让父亲和母亲忧心了,我们可不能再让他们操心。”
她的妹妹总是这样一本正经,难怪她们母亲常说,她像母亲,妹妹却有些像她们姨母,十分的呆板无趣。
可是这样的妹妹,在上辈子,竟然比她命好,嫁了个好人家,相公也是有出息的,无论皇位上的人怎么换,都没给她的婆家造成什么影响。
“妹妹说得是,我这就回去休息一下,这一天下来,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们杨家怎么会遭遇这种事。”
听到这话,杨宛欣十分确认,她大姐还真是因为头脑有些发昏,太过不愿相信事实,才会忘了姨母代理朝政的事。
他们杨家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还不是因为她们的大哥太过得意忘形,从而狂妄自大、草菅人命,又不是人家无事生非,非要栽赃陷害他们杨家。
两姐妹分开,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杨宛如第一时间令丫鬟叫来已出嫁的莲儿。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继续这样下去,难保不会让人看出她身上的异常,就像刚才,她因突然听到妹妹提及姨母代理朝政的事,差点激动到失态。
因为在她的上辈子,绝对不曾发生过这种事,就她那位姨母,连后宫的妃嫔都拿捏不住。
若非大安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各种天灾人祸接踵而至,她那位太子表哥都不一定能顺利接位,凭姨母的本事,又怎么可能会获得代理朝政的资格?
莲儿接到旧主的召唤时,心中既觉惊喜,同时也难免感到有些怨恨。
她当然知道回平阳后,大小姐匆匆将她与叶儿都嫁出去的原因,不外乎是觉得这京城之行不仅没有达成目标,还因被匆匆驱离而丢了脸,不想让她们这些知情人将内中详情传扬出去。
不过她即便是知道宫中那位对杨家真实态度的知情人,也不敢在旧主面前有半分的怠慢,毕竟人家再怎么着,也是大族千金,直接掌控着她们这些仆婢的性命前程。
“莲儿,我实在没想到进京后,竟然还会回来,这段时间以来,头脑一直有些混乱,你且跟我讲讲我们进京后发生的一切。”
莲儿虽因这个要求感到有些意外和不解,但她还是温顺的应下,便从他们抵达上阳伯府开始讲起。
杨宛如发现,从她与妹妹进京,也就是住进外祖上阳伯府的第二天开始,情况就已出现明显变化。
在她的印象中,在她与妹妹进京的当天,她祖母就说,她已令她们的五舅给太子递消息,邀太子过府见见两位表妹。
等到次日,她精心打扮好后,太子果然如期而至,她也顺利给太子表哥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可是在这辈子,太子不仅次失约,只是派人回话,说是听说上阳伯府有娇客,他不便打扰,只能奉上礼物聊表心意,后来也一直没再去上阳伯府,也正因此,令京中都在传说,上阳伯府开罪了太子,才会遭太子厌弃。
若非皇后与太子隔三差五的派人过府问安,并送上各种赏赐,还不知道京中会传得有多难听,上阳伯府在京中的处境也会变得更为糟糕。
一边听莲儿讲,一边对比自己上辈子的经历,杨宛如发现,她上辈子在京中经历的那一切,仿佛是场由她自己臆想出来的梦。
可是难以解释的是,她对上辈子的记忆十分清晰,却失去了这辈子的记忆。
上辈子,在外祖母的示意下,她那位皇后姨母哪怕并不怎么喜欢她们,也不得不将她与妹妹接入宫中抚养。
为了让她们外祖母满意,对她们姐妹可谓是相当的关照和大方,这也成功让她们姐妹成为京中最有体面的千金,各家贵女皆争相与她们交好,姨母亲生的嫡公主不在京中,宫中那些庶出的公主,在她们面前都需多有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