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们丞相当然不敢等着皇上亲自搀扶他们,赶紧站起身,流着充满激动的眼泪回话。
“圣上在西北边境亲自率军迎战异族,取得空前的大胜,扬我大安国威,臣等却安居后方,实在惭愧啊!”
何丞相也跟着老泪纵横的说了几句,半年多过去,他一边盯着崔丞相学习,一边在皇后的高压手段下磨练,已顺利成长为一个成熟的丞相,再也看不出他那坚持了大半辈子的清高自持与文人意气。
毕竟是在京城大门外,走完这一阶段的流程后,皇上携皇后登上他的御撵,带着文武百官浩浩荡荡的回宫。
早得到消息的百姓们聚集在沿途,恭敬的叩拜御撵上的二位,心中都激动不已。
不管是皇上在西北边境亲征异族取得的功绩,还是皇后理政半年多的时间,所做出的那些功绩,都是能让大安与大安百姓真切受益的大好事。
所以百姓们都是发自内心的感念皇上皇后的恩德,对大安国民这个身份,都有着更为深刻的认同感。
皇上坐在御撵中,也能感受得到百姓们的某些心态转变,在他离京时,可没出现这种道路两旁挤着人山不海,扯着嗓子高喊着各种感恩和吉祥祝福语的盛况。
“从这民心反应上,就能看得出来,在朕离京期间,皇后做得是真的很好,朕要谢谢你啊!”
柳明月却笑着反回道,“陛下难道没注意到诸位大人见到您的反应?那可是他们的真情流露,一个个的都一大把年纪了,先是在听说您要回来,当朝哭了一场,见到您真回来了,更是都激动到难以自持。”
皇上当然有注意到,看到那一道道泪眼巴巴的目光,他竟罕见的生出无措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在西北呆了半年多,还打了几个月的仗,常看到的都是些流血不流泪的大老爷们,所以皇上实在看不惯那样的场景。
要不是顾虑到场合不对,他铁定要现场训斥他们一番,即便如此,只需多看几眼,他也会忍不住要爆发。
“朕这辈子都看不惯大老爷们在那哭哭啼啼的场面,这回算是一次就给看得够够的,他们至于吗?”
皇上是真心认为不至于,柳明月当然知道缘由,提醒他道。
“对他们而言,那是他们因您的归来喜极而泣,最真诚的情绪反应,回宫后的庆功宴上,您可能少不得还要面对,这是臣妾提前给您准备的,等到情绪氛围到了的时候,您也要表示一下,不能总让他们唱独角戏,要君臣相和才能成为佳话。”
接过皇后递给他的帕子,皇上有些愣住,下意识问道。
“这是什么?”
柳明月坦然道,“上面沾了点能刺激眼泪的东西,不太浓,也就是在你用得上时,可以满足需要的样子。”
皇上心情有些复杂的问道,“所以你刚才……?”
“臣妾刚才用的就是这个,您是知道的,臣妾一向不习惯在人前表露情绪,上次体会到看着人哭,自己却哭不出来的尴尬后,就让人准备了这个,您看,这不就用上了。”
皇上是真没想到,在哭这件事上,也能动手脚,眼看皇后如此坦诚,还给他准备上了,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计较他因皇后先前的眼泪,被真情实感的感动到了的事。
眼看二人低声说话间,御驾已经在城中走出近半路程,他当即拿着帕子往眼角碰了下,对帕子上的药物特别敏感的眼睛,立刻涌出生理泪水,却被他连续眨眼强行控制住。
随即便呈现出皇上因百姓的反应深受感动,导致热泪盈眶,却又被他强行忍住的效果。
“确实挺好用,就是朕一个大老爷们这个样子,会不会丢脸?”
要是在他爹娘过世时,就知道这个法子,他就不用在那二人的葬礼上掩面干嚎了。
柳明月十分有信心得回道,“陛下放心,大臣和百姓们只会更加肯定,您是位对百姓们有着深厚感情的好皇帝,只会更敬仰您。”
普通人哭,容易丢脸,到皇帝这个身份地位,只要不是在亡国之际哭,就是至真至性的真情流露,只会让人感动,被人记到史书里大加称颂,怎么可能丢脸?
事实也确实如此,等到皇上强忍着泪水,掀开御撵一侧的帘子,对路边的百姓挥手示意他们起来时,立刻引起百姓们更加激动的热烈反应,忘了不能抬头目视贵人的规则。
皇上热泪盈眶却含笑看着百姓们,示意他们起身,嘱咐随侍通知沿途百姓不必叩拜,以免会挤伤到人的一幕,也有被百姓们和周围的官员们注意到,并记在心里。
所乘车驾距离御撵最近的两位丞相听说此事,都露出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崔丞相当即感慨道。
“陛下与娘娘真是爱民如子,时刻心系百姓安危啊!”
接着他便对前来报信的校尉吩咐道,“你们京郊大营的人,一定要态度各善的维持好秩序,同时还要盯紧些,反应快,千万不可闹出伤人事件,意外也不行。”
那校尉赶紧应下后,迅速告退,去将崔丞相的指示下达到位。
何丞相忍不住感慨道,“娘娘真是时刻都在为陛下考虑,实乃陛下之幸!”
崔丞相当然知道他话中的深意,帝王家竟然存在如此真情,确实是件极为罕见的事。
“有这么一位皇后,岂止是陛下之幸,也是国民之幸,吾等之幸。”
这二位都聪明人的佼佼者,又与皇后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岂会不知皇上会有这番表现,肯定有皇后的手笔。
何丞相低声道,“你说,我们回头要不要找娘娘请教一下,她那招挺好使,能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