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那崔丞相和李太师等人,不仅都是高品阶的重臣,还都是在朝堂上声望极高的人,这样的大人物,当然都是心高气傲的存在,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对于这位以外戚的身份突然被皇上任命为左佥都御史的同僚,右佥都御史当然是抱着尽量交好,至少也要不得罪的态度,此刻也就不吝为其解惑。
“因为陛下还没还朝时,娘娘对待我等的态度,可没这么温和,大风大浪都经历得多了,就这么几句嘲讽算什么?何况如今还有陛下居中打圆场,也就更加没人会在意朝堂上的那几句言语交锋了。”
主要是在意也没用,真要与皇后对上,都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皇后总能从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将人驳得体无完服,吃过几回亏后,大家都只能尽量避其锋芒。
杨弘深还感到难以置信,毕竟他自认已接受三妻妹性情大变的事实,可他还是想像不到,她在朝堂上,竟然比他原以为的,还要在更具威慑力。
见新同僚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右佥都御史又给好心提醒了几句。
“当初户部尚书坚决反对娘娘继续临朝,因为户部现在是负债累累,娘娘上说说她也没钱借了,下午就与陛下合计个银庄出来,方便户部继续借钱。”
“刑部之前查某桩案件时,只缴获几万两银子,与应缴赃银数量相差巨大,娘娘就下令,所有与主犯利益相关的至亲与家仆等人,包括他们的子孙后代,都需负责还钱,还够数为止,检举有功可免受牵连,结果你猜!”
杨弘深听得目瞪口呆,前者顶多也就户部尚书要受点刺激,后面的这条政令一旦全面执行,谁还敢贪?他们的至亲和家仆也饶不了他。
“就,没人反对吗?”
右佥都御史笑道,“娘娘有陛下的支持,谁敢反对?谁又能反对得了?何况她也只是就事论事,做的也都是为国为民的事,谁要敢就此与娘娘辩论,就能得到一顿让人终生难忘的训诫。”
直到下值回去,杨弘深仍有些不在状态,他发现这京中的情况,与他在事前所料想的截然不同,想要凭借过去的经验在京中立足,还真有些困难。
与此同时,处理完当天的政务后,柳明月与皇上提起商队的事。
“出海商队将于近期,从集庆那边的出海口启程出发,这两年多,海上作战队收集了不少信息,路线都已规划好,陛下这边有没有什么想补充的,或是直接去集庆那边看看?”
皇上叹了口气道,“朕倒是对大海和船队都很好奇,也很愿意去见识一下,可惜朕刚回京不久,这私快又出去,难免会惹来非议,何况兵部的那桩案子,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要收网了。”
对皇上来说,看着兵部的那些人继续蹦跶,还时不时的想要找机会在私下里跟他求情,他已对此烦不胜烦。
因为那些人即便找着机会了,许是见他回来后,从不曾提起,对他们也没个处置,就没想着要坦诚,总抱着侥幸心理与他叙旧情,各种的为自己表功。
柳明月点头,那桩案子一直就这么拖着,确实不是办法,是该要早日做个了结才行,因为那些人犯下的是涉及到原则问题的大事。
“也是,不过您也知道那桩案子都涉及的是些什么人,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以防他们狗急跳墙,来个临死反扑。”
皇上冷哼一声道,“这个你放心,朕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再次第二次亏。”
听出他这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柳明月有些意外。
“吃亏?陛下的意思是说,您在西北遇刺一事,另有内情?”
皇上难掩冷意的点头道,“是的,经过这几个月的调查,现已查明,那刺客确实与异族有交集,但他真正效忠的并非是异族,而是另有其主。”
也就是说,早在开国之前,就有人处心积虑的往他身边安插钉子,其图谋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柳明月见他没有直接提及幕后真凶,也没有继续假追问的打算,这也算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敢在那么早就在暗地里算计陛下,那人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您可一定不能对他们心慈手软,要不然,臣妾愿意出这个手。”
皇上真的是个一个很有担当的人,一旦正式开启彻查兵部的案子,皇上肯定少不了要背上诛杀功臣的污名。
在她本就临朝的情况下,皇上不愿让她涉及到这个案子中,明显是不打算让她一同沾染上。
柳明月对此当然是乐于配合,她也不愿意被牵涉进这桩案子,因为她没有仔细调查过,也就不清楚这个案子具体涉及到哪些人与势力,那些人与陛下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但是真要到了有需要的时候,柳明月不介意出这个头,背负上诛杀功臣的污名,成为一代毒后也在所不惜。
皇上当然知道皇后之前的回避,与现在的自荐,分别透露着什么心态,心中颇为受用,本来有些抑郁的心情,因此而好转许多。
“用不着让你出手,朕若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也轮不到朕坐到这个位置上,是他们负朕在前,朕绝对不会对他们手软。”
晚上两人正在用晚膳时,突然接到通报,说是左佥都御史杨弘深有紧急要事在宫外求见。
收到消息,两人顾不上考虑别他们,毫不犹豫的让人将其带了过来。
向来在人前都能保持翩翩风度的杨弘深,此时看着有些狼狈,看来他将要禀报的事情,确实很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