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692)+番外
“所幸姐姐你苦尽甘来,有人知疼知热。”徐春君说,“所以说能选的时候一定要放出眼光来好好挑选。”
郑月朗叹了口气,发了一会儿呆,对徐春君说:“春君呀,你知道的,我心里有什么事都不瞒着你。
如今我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姐姐说就是。”徐春君放下手里的活儿,安静听她说。
“你知道安家后来出了事,安平在街上讨饭。”郑月朗的语气有些犹豫,“前几天我听说他病死了,尸首在义庄扔着,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我和他早就没有了夫妻恩义,可听说他是这样的结局,还是觉着……有些不忍心。”
“那姐姐打算怎么办?”徐春君问。
“我……我拿不准。”郑月朗说。
“那这件事姐夫知道吗?”徐春君又问,“外人的态度不必太在意,关键要看姐夫介意不介意。”
“他倒是很大度,”郑月朗笑了笑,“他说既然我不忍心,那么就派个人去替安平收了尸吧!
就当是做善事了。
可是我怕真这样做了,别人会说我是非不分。又或者说我假慈悲。”
“既然姐夫不反对,你也不必过于纠结了。
对于同样的事,不同的人必然有不同的处置方式。
你替安平收了尸,会有人说闲话。
你不给他收尸,难道就没有人说闲话了吗?
必然会有人说你心狠,不念及当年的夫妻之情。
姐姐善良心软,这么做也不是顾及别的,只是想让自己心安罢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去求一份心安吧。”徐春君说。
“春君,你真好,我就知道跟你说,你不会笑话我的。”郑月朗似乎松了口气,“就像你说的,我就想求一份心安。
我不想心里头总有个疙瘩,以后想起来就不舒服。”
这世间人有千百种,有人喜欢慷他人之慨,有人喜欢逞他人之强。
而徐春君觉得,首先应该尊重别人的选择,不要代替谁做决定。
这世上有太多事不是以对错来分的。
怎么做往往只是当事人的一念之差。
外人其实不应该干涉太多。
就好比这件事,如果不让郑月郎给安平收尸,她心里必然会不舒服。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敢爱敢恨的性子。
她温柔善良,甚至有些优柔寡断。
这样的人就尽可能让她去做善事好了。
她只求一份心安,那就让她心安。
“茶水有些凉了,再重新沏一壶吧。”徐春君叫丫鬟换茶,“把咱们府里的好羊肉给姐夫家送去些,下雪了,该吃炙子羊肉了。
再捎话给他家的老太太和姐夫,不忙的时候就来咱们家,孩子们也想他们呢。”
郑月朗想了想,叫过一个婆子来,给了她几两碎银子,叫她到外头找两个人,把安平简单地葬了。
“大奶奶,哥儿醒了,吵着要见你。”丫鬟抱着郑月朗的儿子从对面屋子过来。
里间的小女儿也醒了,奶娘哄着喂温水。
不一会儿也抱了出来。
郑月朗怀里抱着小女儿,儿子倚在旁边,她舒心地笑着,满足极了。
徐春君知道,她已然彻底将安平这个人忘了,把他丢弃在那不堪回首的陈旧往事里。
几两碎银子,将她和前夫的纠葛彻底买断,从此之后,郑月朗再也不会想起这个人了。
第589章 尘埃落定
冬月初三,淮阳王案的主犯判决下来了。
淮阳王姚充和管家姚义处以凌迟之刑。
姚若兰、姚虎、姚彪、姚正,均定为斩立决。
淮阳王府的女眷一律绞刑。
姚若薇因病死在狱中,免去施刑。
姚若兰所生之子,废去太子名号,幽禁于岚皋苑,终身不得出。
此外如太监周仁以及淮阳王的主要党羽都被处以死刑。
那些大臣除了以死谢罪外,家产全部抄没,子弟或充军或流放,无一幸免。
陈州那七个知县,无一幸免。
给淮阳王行刑那天是个大晴天。
京城几乎万人空巷。
姚充站在囚车里神色木然,身上被丢了许多烂菜叶和臭鸡蛋。
“快看!她脚上还穿着鞋!粉色的鞋!”
“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死有余辜!”
姚义则痛哭流涕,他不想被剐,可他实在罪孽深重。
“长公主,你可把我害惨了!你这个老妖妇!我当初就不该受你蒙蔽!”
他把罪责都推给了早已死去的大长公主。
忘了在过去的几十年中,自己曾无数次得意偷笑。
断头台上鲜血淋漓,那些曾经位高权重呼风唤雨的人,都成了刀下的鬼魂。
世事从来如此。
有人沉就有人浮,有人起就有人落。
岑家由永安侯府晋升为永安公府。
郑家也从承恩伯府变成了承恩侯府。
赐徐春君二品诰命。
徐家大爷被升迁为户部尚书,赏赐侯爵之位,另赐府邸。
李开颜被任命为工部的提举,和他同榜的进士,也都任职。
其中就有两个被分派去陈州任知县了。
天都大亮了,郑无疾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
徐春君理毕晨妆,回过头看着他一笑。
“侯爷这些日子太过辛劳了,如今准了假,好好歇一歇吧。”
“夫人改口好快呀!”郑无疾笑嘻嘻地说,“叫人把芳菲抱来,我们两个一起睡懒觉。”
“我估摸着霍枣今天会来,”徐春君说,“到时候你们两个又得争得面红耳赤。”
“真是岂有此理!”郑无疾一听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个臭小子!芳菲是我的掌上明珠,他算哪根葱?竟然跟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