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安(106)+番外
那宫女浑身一颤,已知再无退路,心头一凉,只得咬紧牙关,叩首道:“奴婢明白了,今夜必定前去,绝不辜负主子的重托!”
闻言,白昭仪微微一笑,面上冷意未减,她深吸口气,继而吩咐道:“宫外那人,可以让他闹起来了。”
他们费心筹备多时,先前阮相“出事”,皇帝都没能动摇阮如安的后位。
可若能在他失忆之时,将阮如安婚前“失贞”的事做实,倒也不失为一场好计策。
第56章 不贞 都且说说吧,皇后如何‘不贞’了……
翌日, 正月初九。
尚未开朝,宫内外便传遍了三件大事。
其一,昨夜兰贤妃遭人刺杀,虽未得逞, 但那宫女身手极佳, 巡逻的禁军只伤了那宫女一刀, 却也让她成功逃之夭夭, 没被人抓了住, 也没人瞧清了她的模样。
其二, 也不知是何人传出, 兰贤妃中的毒药里头加了足量的宁息草, 据说这药原本是皇后安胎所特供——这便是说,除去太医院的几个太医、以及皇后宫里的几个贴身宫女, 怕再没几个人能接触到此药。
其三,则是尚还该在休沐的白祭酒天还没亮就带着两人进了宫, 据传, 一个是正过了中年的壮汉子,一个是位年迈的老嬷嬷……此二人出言指控皇后婚前不贞, 混淆皇室血脉。
这三桩大事一出, 便是平日里再肃静庄华的太极殿……都不乏有几个宫人壮着胆子窃窃私语起来。
混淆皇室血脉……这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过。
皇后若是真做出这样的事,前儿个证据确凿了去, 怕后脚……那些个御史台的人便又要发动了,皇帝就算是再想保她, 却也不能够了。
再言, 这天底下又有哪个郎君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不贞不洁,甚至连养在身边多年的孩子…….都是旁人的血脉。
更何况,这还是那位九五至尊, 是那位从血海之中杀出重围的年轻帝王。
瞧瞧吧,上回阮氏出事,皇帝不论是出于何种考虑,却都始终未曾废后,如今嘛……
阮后可就真真是凶多吉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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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确实是谁也没想到。
当事人“阮后”正坐在太极殿里头,准确的来说……她正坐在皇帝的腿上,腰身被人紧紧桎梏,压根动弹不得。
而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风和珠帘,白祭酒站在外围,他身后跪着那两位“证人”,身形似是微微发颤。
外头编故事编得起劲儿,竟还说她是对霍若宁念念不忘,这才暗结珠胎,后来有意‘勾搭’,是闹得未婚先孕,这才找了穆靖南这个接手的……
诸如此类的,阮如安听了的确是觉着可笑荒唐,可她还是时不时的打量着穆靖南的神色,生怕这厮出尔反尔了去。
原因无他,只因才刚白祭酒来时,是说明了要禀告什么,阮如安本意是想避嫌躲到偏殿去,却被人摁了住,还言说什么让她一道听上一听。
听什么?自然是听他如何被忽悠的具体细节了。
阮如安原本以为穆靖南是会信上几分,毕竟他没了记忆,这外头的人也显然是有备而来,还寻了这样的人证,不论怎么说,他怎么也该要做一做拈酸吃醋的模样,反正,也不该是现在这样……
面上笑意盈盈,像是若无其事,甚至更像是怡然自得,他一手把玩着她披散的乌发,勾画着圈儿,一手又在她腰间摩挲,酥酥麻麻。
因着是搂在怀里,靠的自然是极近,一侧的檀木桌子又恰是边角,硌手得很,阮如安只得将双臂柔柔抬起环住郎君,小猫儿似的缩在人怀里。
“李嬷嬷是当年皇后的验节嬷嬷,这聂仆射……是当年在英国公身边任职,亲眼见了娘娘和英国公孤男寡女共处破庙中,待了一夜的。”
那一层层帷帐像是有意而设,白祭酒纵想观察帝王神色,却只落得一场空,他眸光微敛,作揖道:“陛下,这位喻嬷嬷和聂仆射……乃是微臣所辖学监中两位学生的亲长,也是因着这一层,微臣才听晓此事。”
“甫一得知,臣立时便来了御前,唯恐陛下被人所惑,混淆纲纪。”
听听这话,他倒还成了拨乱反正的正人君子了。
阮如安心头一阵揶揄,却还是没底儿,她略有些忐忑的睁着眸子眨巴几下,那纤长的睫毛不经意的擦过穆靖南下巴,泛起阵阵痒意,勾的人心头也更是泛起涟漪,目光也愈发灼灼起来。
阮如安这几日同穆靖南厮混了好几回,只瞧见他这眼神,她便几乎是明了了他的意思。
这可还是在臣子面前,且还是人家寻了人来证实她“不贞”的情况下,穆靖南竟能生出这旖旎心思?
感受到他的气息逐渐靠近,那低沉而灼热的呼吸已贴近她的耳畔。穆靖南的目光凝在她的唇间,眼中藏着隐隐的渴望。那一瞬,阮如安心中顿生警觉。
就在他要俯身吻下的刹那,她轻巧地侧过身,灵敏如燕,避开了他的靠近。她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推开了他的胸膛,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柔声道:“外面还有人呢。”
眼波微转间,面上尽显娇羞,心头却是几分无语。
穆靖南停了动作,眼中略显懊恼,但嘴角却扬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他只是搂紧了她,将她按回怀中,低声道:“你倒是会躲。”
语罢,他将阮如安往怀里拢了拢,继而慢悠悠对着屏风外道:“都且说说吧,皇后如何‘不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