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安(99)+番外
虽说在后头的一场宫乱里,这些记载的物件儿都被烧了去,但想必当年的那位嬷嬷也并不难找啊。
再言,早先是因着穆靖南那厮整日闲得很,亦是日日的都缠着她,是闹得他们成婚还不到一月,她便有了身孕。
若要在这个事儿上做文章,倒也的确不难,可问题就在于……穆乐宸穆乐容都是足月生的,且那孩子是何人的,穆靖南作为父亲难道不知道吗?
上回白昭仪夜里反常的来了趟坤宁宫,三言两语便惹得穆靖南略有失态,如今这一遭……
糟了!
阮如安心头暗道不好。
清流怕是已经知道了穆靖南失忆的事。
因着晓得了这件事,便能明目张胆地把她和霍若宁的那点子旧闻传的沸沸扬扬,传的满城皆知,想必再用不了多久,便能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去。
二十五岁的皇帝清楚此事的真相,可十九岁的穆靖南不知道。
前次他因着霍若宁在她身边放了两个人,便别扭成了那样,就算是她花了心思哄骗了那么多回,也都是无济于事,种种迹象证实…….现在的穆靖南显然是对她不甚信任。
到时他若是真信了这事,她又要怎么去解释?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她能证明这事儿,撇开这些不谈,那清流晓得了穆靖南失忆的事,会不会趁此机会扰乱朝纲,甚至是四处传言帝王失忆,不适主政……..
阮如安缓缓抬起眸子,目光锐利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小福子,声线沉沉道:“从何处传起的?”
小福子不敢抬头,颤声回道:“回娘娘,最先是街头几个小童唱的童谣……因着调子朗朗上口,怕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眼下,宫中已有了风声……..还请娘娘早作打算。”
闻言,阮如安眸光微沉,她摩挲着袖袍,轻声道:“霍若宁有何打算?”
“主子正还在追查此谣言流出的源头,别的并无指示。”小福子回道。
阮如安微微颔首,她没再停顿,直接挥手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福子见状,低头叩首,匆匆退出。
房中重归寂静,阮如安目光微垂,缓缓吐出一口气。
半晌,她自袖中取出那黑色锦袋,像是纠葛万分,片刻后,她缓缓站起身,向屋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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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的人约莫也没想要兰贤妃一条命,入了夜,天色才刚暗沉,蓬莱宫便传来了兰贤妃醒来的消息。
消息传到时,兰寺卿正在太极殿同穆靖南细细汇报着白日里领着人去往合宫上下里头搜查到的可疑之处。
听了同父异母的妹妹醒来,兰寺卿面上也没什么情绪变化,他仍接着才刚说到的点子继续言说,仿佛那小内监提及的兰贤妃全然与他无关一般。
兰寺卿的行事作风承自兰太傅,总也挂着漠然淡淡的态度,这般性情,穆靖南是在镇北王那里听了个全乎。
故而见兰寺卿这个反应,他也不觉奇怪。
只见的他回过神来,继续道:“陛下,齐廷司查勘还正搜寻着兴庆宫、蓬莱宫、甘露宫,眼下,举宫暂且并无异处,唯有微臣所查的坤宁宫…..”
“坤宁宫如何?”穆靖南听了紧要的,面色微顿。
难道真有人还要对阮如安下毒不成?
兰寺卿道,“据坤宁宫宫人供述,每日诸位娘娘请安时候所备下的茶具,都是不甚相同的,今儿个是底下的女使办错了事,将茶杯弄混了,贤妃娘娘所用的茶杯子,本该是递给白昭仪的。”
“便是说,幕后主使本是要毒害白昭仪?”穆靖南问道。
若真是这样,白昭仪却是能撇清一大半嫌疑的。
兰寺卿垂目低眉,缓缓答道:“就目前微臣所得的口供来看,确是如此,但仍有些细节未能尽数查清,还请陛下再宽赐几日,微臣定将此案结下,上呈于您。”
“无妨,你自慢慢查。“穆靖南眉头微蹙,双眼微眯,他冷冷道:“齐廷司想必也问过白昭仪的话了,她自己可有怀疑过什么人?”
闻言,兰寺卿沉默片刻,似是在回忆,片刻后,他开口应道:“白昭仪倒也不曾多言,只是自言近日身体不适,未有参与更多宫中的事务。兴庆宫和蓬莱宫的宫人言说,白昭仪平日里虽与诸位娘娘交际,也素与贤妃娘娘言善,且她与坤宁宫的来往也并不算频繁,并无端倪可查。”
“无论如何,将人盯紧些。”
穆靖南有节奏的敲打着龙椅,面色晦暗不明,他垂眸沉思几分,半晌,终是开口决断道:“你就先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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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殿。
阮如安独自坐在床榻上,寝殿内的烛火微微跳动,映得她的面容若隐若现。
薄纱轻垂,寝衣如蝉翼,阮如安微微靠在锦被上,眉眼之间依旧透着一丝未解的倦意。
显是那心头的忧虑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殿门轻轻被推开,穆靖南换了寝衣,鬓发微湿,显然是刚沐浴过后。
见阮如安神色恍惚,似正在发呆,他便放缓了脚步,不声不响地走到她跟前,见人还是没有动静,穆靖南低头俯身,轻轻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在想什么?这般入神,连我来了也未曾察觉的。”穆靖南低声问着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说话间,他翻身上了榻,复又抬起手臂来娴熟自然地环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搂入怀中。